贾母点头:“这孩子是个省心的,可你也不能不顾着他,就说他那个小厮,我听说总是病怏怏的,比他还像个爷,我岁数大了,操心不到,往年疏忽了他,现在正是他重要的时候,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你先紧着他为好。”邢夫人张嘴想反驳,贾母直接道:“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
说了半天,还是偏心二房,找这么个理由,不让她管家罢了,邢夫人是个没城府又短视的人,心里不虞,面上终于也带了出来,也懒得坐下去,当下便告辞了。
贾母没了心情听戏,让大家各去休息。
独剩王夫人没走。
王夫人年近五十,丈夫贾政虽不是高官,但为人迂正中庸,也只几个姨娘,上不得台面,女儿元春位列贵妃之位,儿子宝玉衔玉而生,百般伶俐,素得贾母喜爱,贾府管家的又是她的侄女王熙凤,因此近年来生活颇为顺遂,保养得宜,显得较为年轻。
她的长相虽不明艳,但却是古代婆婆喜欢的长相,宽庭圆眼,看着就有福气。只是她自来奉行女子守拙那套,觉得女子爱打扮便是不安分,因此即使过年,也只一身褐红色的锦云团花裙,生生把她又衬老了几岁。
贾母见她坐在一旁动也未动,便问道:“你可也有什么事?”
王夫人低目敛眉,道:“我也是突然听老太太提起琰儿,这才有了个念头。宝玉和琰儿一般大,琰儿已是举人,宝玉却,”说罢就是一叹。“唉,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导好。若是珠儿还在······”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贾母将腿抬到筠木矮塌上,背靠在了塌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鸳鸯在旁给她捶肩,闻言便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这何曾怪你?琰儿这样的,他是看的多经的多,便早慧,宝玉还是孩子心性,也不必狠拘了他,慢慢教导就可。”
王夫人抹泪:“若不是没了珠儿,管他是个什么模样,我也不理,只是珠儿到底不在了,我只能拿他当眼珠子疼,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贾母让鸳鸯和小丫鬟们都下去,叹道:“说吧。”
王夫人起身,用手帕将眼泪擦了:“宝玉这孩子心性儿,大家子里也常见,等成了亲知了事,也就好了。我想着,只要有人能劝他知晓世故,上进,便是一处儿好顶一百处。”
贾母闭着眼没吭声。
王夫人等了一会儿不见贾母反应,硬着头皮接着道:“宝钗这孩子,知根知底的,性情最是大度端方,我想着若是能得了来,那就真是宝玉的造化了,她的性格稳重周道,细心妥帖,把宝玉交给她,我就真能放心了,从此只管吃斋念佛也就罢了。”
过了半晌,贾母才睁开眼,笑道:“宝玉这孩子,是大师批了的,命里不易早娶。还是过两年再看吧。”
王夫人缓缓道:“我何尝不知这事,老太太若同意,就是先定下也是好的。”
贾母的目光望向窗外,流霞纱窗,隔不断莺莺燕燕声声婉转。冬日还未过,春意便来临,时光飞逝,流光易把故人抛。
贾母沉声:“何必这么着急?宝玉又不大,好女孩多的是,等不了的就别等,我们这样的人家,还上赶着别人不成。”
这话说的够难听,这是赤裸裸的瞧不上宝钗了,王夫人心里不忿,张嘴想要辩驳,贾母却径自说下去,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什么事都要慢慢的来,你比如这大观园,你得先筹银子,”说到这里贾母故意顿了顿,直直的盯着王夫人。
王夫人眼神微颤,不做声了。
贾母见她重新低下头,才接着道:“再找人画图纸,找人搭建,缺了一样,你都盖不起来。”
“再者,这盖园子也有讲究,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