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果真拿了两个碗过来,还是大碗,分别给两人倒上。
贾琰瞅他一眼,才发现他今日穿了一件簇新的蓝色长袍,还刮了胡须,牛二这名字听着憨气,其实长得利索,圆目薄唇,轮廓分明,加上身形高大矫健,也算的上一个好儿郎。
“你穿成这样,有什么好事不成?”贾琰调侃了他一句。
牛二闷头喝了一大口酒,竟然点了点头:“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姑娘,我去见了见。”
“如何?”
“太凶了。”
“咳,”贾琰被酒呛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板着脸的牛二,他这身板嫌人家姑娘凶?牛二认真道,“我想找个柔顺点的女子。”
贾琰点点头,略过了这一节,他拿起酒来:“我先敬你。”说罢一连喝了三碗。
过了半晌,贾琰道:“程琼儿的案子,我已经结了,郭英已死,何其刚也只认为是郭英放了程琼儿出来,你可以放心了。”
小胖墩啃了块排骨出来,牛二看他那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嘴角轻轻扯了扯,冷硬的脸也显出几分暖意,听见贾琰的话,他又望了一眼小胖墩,又变回了那副呆愣的模样:“大人说笑了。”
贾琰皱眉,就在他以为牛二还不肯说的时候,牛二却继续道:“据我老娘讲,我像我儿子这么大的时候,柴阳遭了大荒,程家老爷是柴阳的义商,他带头施粥,我们娘俩就靠着每天一碗粥,熬了一个月,熬到了官府的救济粮和银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轮到我给程家人送饭了,程家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是我得把我欠的这几顿饭还上,进牢之前都有人专门检查牢饭,我能做的也就是给程二姑娘留着最稠的一碗端过去,有次我悄悄给她带了个鸡腿,她说她不能吃,吃了有味道,万一让何大人闻出来了,我就遭了难了,我一听,也吓了一跳,隐约觉得离她太近不好,就跟人换了职,不去她那送饭了,眼不见,我心里也就清静了。”
牛二说到这里,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他双手抱住头,闷声闷气的道:“后来我听说她快死了,我实在忍不住,又去看了看她,她被人割了胸,瘦得像一把骨头,我进去的时候,她瘫倒在地上,两年多过去了,她竟然还记得我,冲我笑了笑,问我过的好不好。”
牛二猛然抬头,灌了一大口酒,有些酒泼在他脸上,眼睛那湿乎乎的成了一片,他拿手擦了一把,起身走到屋内,随后拿了块白布出来。
“她说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想起了她哥哥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她想把它记下来,她哥哥一直是他们家的骄傲,她从小就崇拜他。我就撕了自己里衣上的一块,让她写在了上面。”
白布上有两行血字,字迹歪歪扭扭的,贾琰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看出上面写的是:
昔日自负凌云笔,悠悠浩气展虹霓。如今殒身污名财皆去,犹自不悔,不跪地!
这竟然是程澹说的话啊。
一个被人评价为机敏太过,擅应酬擅钻营权势的人,已经预料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