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琰点了点头,“天下父母心皆是一样,外面的生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二哥哥不知道要受多少罪,还是要赶紧找回来才好,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就跟宝姐姐一块回府上去。”
宝钗沉吟道:“也不必如此着急,你才刚回来,哪有让你立马就去的道理,明儿去也使得。”
“二哥哥去看我也是好意,他如今不见了,自然是他的事要紧,再者我原本也就该先给老太太,太太请安,索性就今日吧。”
宝钗见他精神不错又不像客套的样子,心下松了一口气,便点头应了,想着他们夫妻离别一月才相见,必有许多话要讲,琰儿说换衣服只怕也是个说辞,于是便道自己想去看看迎春说会儿子话,自先去了。
宝钗一走,贾琰就对屋子里的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吧。”紫鹃冲黛玉眨了眨眼睛,然后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出去了,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贾琰跟她道:“我们去里间吧。”
他们这屋子隔成了三间,进门是正间,放着黄花梨木圆桌梅花凳,有时候他们俩也在这吃饭,右边那间是个小书房,放着书桌案卷,还有一张紫檀嵌玉和牙软塌,左边才是卧房,以银线红珠帘幕隔开,歇息都在那里。
林黛玉起身,却是往右边的小书房走去,玉涡色的裙裾轻动,行动间如澹澹流水,她看也不看他,又重新拿起笔着丹青。
贾琰见她在越瓷水仙盆上作画,大约知道了她的意思,便笑了笑,用左手拿起一支笔,蘸了笔墨,在上面写道:“人婵媛兮胡来迟,憺风魂兮佩谁思。”
“还不错吧,这一个月全用来练它了,”仅仅写了这几个字,贾琰鼻尖便冒出了细汗,毛笔字太难控制力道,能写出个字形就不错了。
字迹歪歪扭扭,有大有小,有的还糊成一团,林黛玉半看半猜,才能知道他写了什么,看着他的样子,看着这样的字,她心里涌出无尽的酸涩,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她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他。
林黛玉将他手里的笔夺过去扔在了桌子上,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她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闷声道:“对不住,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手好了没有。”
贾琰回手抱住她,觉得她又瘦了不少,听到她的话,他失笑,“那你直接看看不就好了,也没那么吓人。”林黛玉闻言,便沿着他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摸索,想把他的右手拽过来看看。
谁料贾琰却突然转身,将她半抱着压在了身后的紫檀嵌玉和牙软榻上,和她脸对着脸,见她一脸怔然的表情,用左手抚上了她的脸,微抬了她的下巴。
他眼睛里有着暗影沉沉,林黛玉回过神儿来,察觉到他们现在的姿势,猛然闭上了眼睛。
而在她闭上眼睛后,就听见他在她耳边低沉地笑了两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最后和她的融为一体。
而就在他的唇亲上她的那一刻,他的手也握住了她的手,她觉得自己的手指被叉开。
他的左手正捧着自己的脸,那么和她的右手五指交握的,就是他的右手。
林黛玉的眼泪瞬间滚落。
她抽出自己的手,沿着他的右手骨指一寸寸抚摸,拇指没事,食指没事,中指一直弯着,无法正常的伸直,无名指没事,最后小拇指关节处的骨头凸起了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她好奇的按了下,就听到他一声极短极轻的呻吟。
他放开了她的唇,她的睫毛像卷起的珠帘,玉珠滚滚而落,他去亲她闭着的眼睛,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
林黛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伸出胳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下来,然后微微抬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