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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拧了她一下,就甩开手继续在绣凳上坐下,她双手捧脸,不去理她。刘媪媪见状,也拉了个绣凳坐在旁边,同样双手托住腮,两个人头挨着头,肩挨着肩,亲亲密密的坐着。

刘媪媪用肩膀撞了林黛玉一下,嘻嘻笑道,“别害臊了,我又不告诉旁人。”

林黛玉闻言还是不说话,只是站起身,把绣凳往外挪了两分,离刘媪媪远了点,可是刘媪媪紧跟着她也挪了两分,不过她没起身,而是直接将屁股下的凳子刺啦一声,连人带凳一块挪过去的,她再挪,她还是跟着挪,这么五六次后,两人还是紧挨在一起,林黛玉扭头,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刘媪媪的鼻子:“赖皮鬼!”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不赖着你可怎么办,”刘媪媪见林黛玉笑了,便装模作样地叹一声,“如今也只有你让我赖了。”

林黛玉不由莞尔,“说得这样可怜?”

“当然可怜,”刘媪媪趴在桌子上,抱怨道:“整日闷在这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都看不到几个人,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她转头瞥了林黛玉一眼,反问道:“你没觉得像在坐牢吗?”

林黛玉摇摇头,她天生喜静不喜动,山中清净,少了许多杂事,每天或捧书,或弹琴,或煮茶,或吟诗,或临池摩帖,或赏景咏絮,只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她不解地问刘媪媪:“你后悔什么?”

“原来在府上的时候,妯娌媳妇一堆,丫鬟婆子之间也是各种勾角,每天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我觉得烦,就求着郎屺跟他出来,谁想到不过是从一座人多的宅子搬到了一座人少的宅子,我还是不能出去,真是后悔跟他出来。”

“不对,我是后悔嫁给他,”刘媪媪支起身子,有些恨恨地拍了下桌子,“早知道这样,我宁愿选我们县里长街上的卖油郎也不选他。”话是这么说,可这件事,也由不得她选。

林黛玉有些微讶地张了张口,这话从一个出嫁女子之口说出,实在有些出格,她竟然就这么直言不忌地说了出来,林黛玉轻咬贝齿,并没有去规劝刘媪媪什么,甚至大胆地问:“对他,你是不欢喜吗?”

而对于这个问题,刘媪媪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她从桌上的十锦盒里拿了一个橘子来剥,淡定摇了摇头,“不是,他出身好,家世好,长得又不差,我甚至悄悄打听过,重要的是没什么姨娘妾氏,除了外人说的不务正业,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我觉得是我高攀了。”

“当初听到这门亲事,我就没有不乐意,甚至新婚夜掀了盖头,见了他,我还美滋滋的,觉得我比姐妹们嫁的都好。我挺喜欢他的。”

林黛玉双手托腮听得很认真,“那他是对你不好么?”

刘媪媪见她这般模样,觉得可爱地紧,忍不住把一小瓣橘子喂给她,继续道:“不好,他对我像对个摆设一样,可是我娘说这叫相敬如宾,毕竟他也没委屈我,什么都想着我,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还是喜欢姐姐姐夫那样,打打闹闹的。”

“不过他对我像对个摆设,我也就拿他当摆设,这都没什么,只是我常常怀念之前在家时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媪媪的“在家”指的应该是未出闺阁的时候。她是县令之女,她们那个县地处偏僻,男女大防不重,毕竟好多女人还要出来做活,刘媪媪生性大胆,她人又聪慧,小时候经常看她父亲判案,长大了就到处跑,各种事都知道一点,颇有见地。

她懂一些医理是因为县里很少有女大夫,他们那个县又穷,好多人有病就直接忍着了,她就自己出钱到好的医馆去学习了一些简单常用的病症,回来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