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皱紧,“带我去看。”
宝玉的确是病了,他躺在地上,脸色潮红,双颊凹陷,身上胡乱堆着干草。
这是荣国府捧在手心的宝二爷。
贾琰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不太好受,于是从大夫手里接过药,想亲自喂给他,冬荣上来帮忙,顺便跟贾琰说了宋勇也病了的事,贾琰瞥他一眼,又从大夫那要了几包药递给冬荣。
索性只是普通的风寒,宝玉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可睁眼看到贾琰,他便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贾琰问:“是不是冬荣?”宝玉浑身上下跟洗过澡了似的干净,头发还湿着,再看看角落里的木桶,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宝玉一听这个倒是转过了头,生怕贾琰去找冬荣的麻烦,急道:“我病了就是我病了,跟别人有什么相干。”说罢又自嘲一笑,“在这个地方,不生病倒是奇怪,急着赖别人,不若先想想自己。”
这是怪他没有送他回家的事了,贾琰曲腿坐下来,决定跟宝玉推心置腹的谈一次。
“二哥哥,你这次为什么出来?你不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宝玉有些恍惚,又有些伤感,半晌才道:“当初我答应了林妹妹,若她死了,我就做和尚去,我欠她太多,如今这样,心里的情死了一遭,也只能还她一句话了。”
贾琰愣了一下,之后才笑了笑,“还是别了,她当不起你这么还。”
宝玉也是病得有些神志不清,这些话太越界,他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这次是真着急了,额头很快出了汗,“琰儿,我是病糊涂了,信口胡说的,这般混账话,你别当真,我”
贾琰“嗯”了声,打断了他,“二哥哥,我都懂,我们都要往后看,别往前看。”
宝玉面红耳赤,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低着头遮掩羞愧。
贾琰道:“这银矿,它不是朝廷开的,见不得光,所以我不是不想送你回家,是不能,我也不能跟你太过亲近,因为我怕你会被他们利用,你不是无名小卒,你是荣国府的少爷,多少人盯着,你要是想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死。”
死遁,这是贾琰暂时能想出的最稳妥的办法,没什么后顾之忧,这矿山的各个地方他都熟,制造一起塌陷事故,井道四通八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不过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太快了会惹人怀疑,而在这段时间里,你会吃些苦。”
宝玉点了点头,看着贾琰平静的侧脸,终是忍不住问道:“琰儿,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做这样害人的事?这里日日都在死人,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贾琰起身,没有再多回应,只是留给了宝玉一个没有回头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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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林静风响。
贾琰拿起笔又开始画图,在银矿呆着的这段时间里,也就在画图的时候,能感受到几分放松。
因为知识是实实在在的,他喜欢这种用知识去改变事情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怀念起从前,不是在荣国府的日子,而是跨越了空间和历史的从前。
门外响起了两下敲门声。
没等贾琰说进,门外的人便推开了门,贾琰以为是崔骁,毕竟他爱干这不请自来的事,没想到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反而是郎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