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挺懊恼的,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会看清事实再下定论,但她并没有做到自己所想的那样公正,人拥有感情,也注定了会在某一刻有所偏袒。
当时她也误会了月昙,还说了一些不好的话。
“……我随你去。”半晌,哪吒道。
时青寻顿了顿,余光正好瞥见敖烈在欲言又止。
她看向敖烈。
“二师兄和三师兄,有他们在,应当能照顾好师父……”敖烈见她看来,只得开口。
小白龙就算身处取经团,大多数时候也只充当白马的角色。
孙悟空的话只是想让他多融入集体,实际上,有他没他区别并不大。
敖烈清楚这点,若说他的心意,此刻当然是更想跟着时青寻……
时青寻开口了,她重新将视线转向哪吒,这样就算是两个男人都兼顾了一下。
“你们想去就去,这是你们自己的想法。”
希望他们都能牢记一件事——做什么事都是自己的决定,可以询问他人意见,但不是别人说不行就不行的。
“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先走一步。”言罢,她溜了。
*
先走一步没能真的成功,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敖烈或许一时半会还不能追上她,但哪吒是一听就修为吊打她的人物,而且他还有专属驾驶器风火轮。
追上她就是眨眼的事。
最后又与他并排同行,时青寻已经平静下了,心里倒不是那么尴尬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哪吒的“发颠”,没有生气到爆炸全靠她自己情绪稳定。
爱说啥就说啥吧,她绝不因为别人的话内耗,说不清就耗着呗,反正难受的是他自己,她才不在意。
“青寻,我知道这次的妖怪是谁。”
许是她不说话,哪吒自己反倒觉得尴尬了,他微垂眸,意图和她搭话。
呵,男人,时青寻在心里腹诽。
“好巧,我也知道。”她挂起“和善”的笑,并且践行之前说过要cue他三百遍的话,“你不是说过,我从前清楚很多事吗?”
“……”
论打嘴炮,哪吒能胜过单纯的敖烈,但不一定说得过她。她的嘴炮方式很简单——打直球,你不愿点破,那我就非要说。
少年的眸垂得更低了些,长睫微颤,紧抿着唇,看上去因为她的针对,而有些黯然伤神。
他不再能开口。
时青寻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因为男人的示弱心软,她不打算再说什么,对方却忽然牵起了她的手。
有敖烈的前车之鉴,时青寻这次反应很大,“你干什么?”
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肢体接触。
少年微怔,仿若因她扬高的声线,有一丝不安,“你手上有血。”
血?
时青寻往自己手上看了一眼,才发现先前给敖烈疗伤,自己的手上留下了血迹。
不止是手,有些血迹甚至染上了她的青色衣袖,看上去像她自己受伤了。
哪吒却好似知道这不是她的血,他只是垂着眸,掏出一方丝帕,专心致志地为她仔仔细细擦拭起来。
时青寻不知,先前,他究竟在云中看了多久。
只知此刻,肌肤堪堪相触,他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却不曾使劲,这个动作的意味仿佛只有托稳她的手,只是少年的体温比任何人都特殊,很难忽视。
丝帕落在她手心的那一刻,她的指尖颤了颤,心生一种奇怪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