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阅笑了笑,没有应答。
到底是妇人之见,短浅。
天底下的读书人,哪个不盼着登天子堂呢?
想他吴阅十六岁就中举,在当时可是出了名的年少有为。
只不过这些年的运气着实差了些,接连三次都未高中,很伤自尊。
沈映蓉也怕伤他颜面,忙转移话题说起周娘子家的糟心事。
吴阅微微蹙眉道:“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程家的家风烂到了骨子里,惠娘莫要去沾染,省得惹一身骚,反倒落得不是。”
沈映蓉点头,“郎君言之有理,程家父子确实烂透了,不过周娘子倒是了不得,还能豁达开怀。”
吴阅:“说到底,是舍不得那身铜臭罢了。
“程家若没有钱财,她只怕比谁都跳得高。
“现在之所以还能笑,无非是手里握了点小财,暂且还能忍着。”
这话一针见血,沈映蓉并未反驳。
回到吴家,青禾送来醒酒汤,吴阅饮下。
他一早就出门,着实疲乏,沈映蓉伺候他更衣躺下歇着。
之前手绘的走马灯还未完成,她闲着无聊便坐到桌案前继续绘画打发时间。
沈家寒门士族,沈映蓉哪怕是女儿身,沈父也未曾轻看。
正因为是女儿,比男儿讨生活更是不易,故而沈父倾囊相授教导。
饱读诗书是沈映蓉精神内核稳定的根源,常年被书籍滋养的女郎不但讨吴阅喜爱,更得吴家长辈器重。
她擅长作画,若是有兴致时,会恣意勾勒心中的畅想。
也精通围棋,能与沈父一较高下,还喜欢做胭脂,各种各样的胭脂。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西下,桌案前的女郎仿佛忘了时光流逝,沉浸在笔t下的仕女图上,潜心勾勒。
纤秀的颈脖,瓷白的肌肤,专注的眼神,宛若画卷中人,弥漫着静谧的古典美。
吴家军户,吴安雄上过战场杀过人,身上总有股兵油子的匪气,哪怕需要拄拐,也无人愿去招惹。
吴阅又有功名在身,在江玉县这种小地方,吴家父子算得上有头有脸,是能庇护住沈映蓉的。
不过这份安宁很快就会被打破,因为横行京中的小霸王被赶到这儿来了。
从春晖园回去的路上,萧煜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暂且忘记来宜州的不快。
他总忍不住想起那惊鸿一瞥,女郎纤秀窈窕,通身都是书卷气的清隽疏朗。
未曾尝过情爱滋味的年轻儿郎思绪翻飞,不由得胡思乱想。
回到祖宅,一位生得富态的妇人忙迎到门口。
这次萧煜被萧老夫人打发到宜州,国公夫人马氏不放心,特地让她这个乳母跟着过来照看。
来宜州的十日萧煜足不出户,好似霜打过的茄子,甄氏瞧得心焦。
当地乡绅设宴款待,甄氏和随行而来的方安怕他憋坏了,便劝他出去透透气散散心。
现在小主人回来,甄氏操着一口官话询问:“四郎去春晖园,可玩得开心?”
萧煜紧抿着唇,背着手从角门而进。身后的方安同她做了个手势,甄氏连忙跟上。
萧家祖宅极少迎来主人,都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