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沈映蓉进屋来。
见到自家闺女,沈方哲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他强压下内心的愤怒,讷讷道:“是为父不中用,没能护好你。”
沈映蓉不忍他难过,安慰道:“爹已经很好了,惠娘有你这样的父亲,已是万幸。”
这话令沈方哲自责万分。
回想当初女儿出嫁时他曾偷偷哭过一回,如今女儿婚姻不顺,他不禁再次红了眼。
狼狈地别过头,沈方哲用袖子拭眼角,难过道:“那吴致远还是为父亲自替你挑的夫君,不曾想,千挑万选,竟挑出这样一个孽畜来。”
听到这话,沈映蓉心中也不是滋味,黯然道:“他也是女儿自己挑的。”
沈方哲摇头,“都怨我,倘若我能像你曾祖父那般,你何至于被他欺负到如此田地?”
“爹……”
“惠娘,爹对不住你,让你受这样的委屈。那吴致远欺人太甚,我明日定要去吴家问一问,问一问吴安雄,当初他上门来提亲时说的是不是屁话!”
当时他神色激动,听不进任何言语,对吴家一番抨击数落。
沈映蓉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索性选择了闭嘴。
晚饭备好了,一家子在饭桌上死气沉沉。
沈旭虽不知情,却敏感,只觉得大人们的情绪有些奇怪。
他心中憋着疑问,主动给沈映蓉夹烧子鹅,说道:“阿姐最喜欢阿娘做的烧子鹅,多用些。”
沈映蓉温和地看着他,“阿宝正是长个儿的时候,也该多吃些。”
赵氏瞧着姐弟二人,胸中五味杂陈,“惠娘难得回来一趟,便住两日罢。”
沈映蓉点头。
沈旭想问什么,但见沈方哲用眼神提醒,终是止住了。
这顿饭吃得沉闷,饭后他被大人们支走,沈映蓉同父母谈起了正事。
先前沈方哲情绪激动,现在则稳定许多。
沈映蓉推测吴家二老应该不清楚吴阅卖妻求荣的事,如果要和离,首先就得把带进吴家的嫁妆分割出来。
赵氏也冷静许多,点头赞许道:“吴家那般无耻,惠娘的嫁妆断不能便宜了他们。”
沈映蓉道:“我掌管着吴家的中馈,属于自己的东西自要亲自拿回来,倘若现在就与吴阅撕破脸,许多事不便,总归会吃亏。”
沈方哲头痛道:“那惠娘作何打算?”
沈映蓉理智道:“在撕破脸之前取回嫁妆,省得日后牵扯,耗时又费心。”
沈方哲沉默。
当初嫁女时他们几乎掏空了家底,赵氏把娘家陪嫁的一间铺子和二十亩良田一并给沈映蓉带去了夫家,除了田产外,还有压箱底的钱银。
那些身外之物虽比不得吴家富裕,却也能保障沈映蓉最基本的开销。
如今婚姻破裂,自要取还回来。
这一打算得到了夫妻的一致赞许。
接下来沈映蓉又说起自己的顾虑,她并不赞同父母去吴家大闹,一来要维持体面,二来则是大闹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赵氏心里头不服气,咬牙道:“吴家干出这等卑劣之事,就该身败名裂,受世人唾弃。”
这回沈方哲难得的清醒了,紧皱眉头道:“人言可畏,惠娘以后还得在江玉县立足,总得顾虑她的声誉。
“且女儿家要在这个世道求存本就不易,倘若被吴家倒打一耙,颠倒黑白说惠娘攀龙附凤招惹萧四郎,那才叫有口说不清。”
赵氏被气着了,想说什么,被沈映蓉打断。
“阿娘且忍下这口气,就算你去吴家大闹一场,就算公婆跟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