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仅仅只是这一眼与之对视对视,似乎就让眼前的男人确认了他的身分无误,男人连忙有些惶恐般地垂下视线,低声询问道:

「要现在回去吗?」

「再等等。」

虽然就这样子冒充『太宰』并把对方的车开走似乎也挺有意思的,但太宰故意模仿曾经自己在黑手党中常端着的架子可不是为了挑衅戏弄对方,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转了一瞬就被他给舍弃,他彷佛心情极差般,只简短地回了一句就抱胸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而能成为他带出去的部下,自然不会不懂得看太宰的脸色,即使他们也不理解为何太宰提前离开会场回车上却又不急着离开,但看他此时明显不想开口解释的氛围,他们也就都没有多问,贸然开口的这个男人也恭谨而小心地替太宰关上车门后就安静地退回原本站着的地方,没敢再继续出言冒犯。

而太宰也在不知道的人看来相当心大的,毫不担心这个世界的『太宰』回来后自己会不会被怎么样地就靠着椅背休息到差点真的睡着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越放松自在,反到越不容易露出破绽,毕竟他也是『太宰治』,不是这个世界的太宰但他们的本质还是一样的,简单来说就是他不刻意去模仿、他的言行举止就全是太宰治该会有的模样,而他本来不管在哪里在谁看来都是以性格难以捉摸、喜好难以琢磨为特点,就算有哪些细节有所出入,只要不是乱步这等已经几乎到超人规格的观察力,其实也很难察觉到太宰哪里扮演得不对。

太宰虽然在不同的世界线、甚至光主世界的不同时期呈现的样貌都不太一致,但他们根本上都是很会本能地察觉出现在待的环境需要自己展现出怎么样的姿态、而过于聪明的头脑又让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创造出足够以假乱真的人格面具,但说到底他们的本质都是相似的,看人心过于通透而迷茫、看世界过于透彻而痛苦……以及,看他人过于清楚以至于看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内心与最原始的本心的模样,所以,他们才无法像是普通的人一样在这个世界普通且平凡地生活下去、简单地被满足以极简单地不被活着的意义所困扰。

所以太宰治总是喜欢与欣赏那些有不会被他所动摇的强烈自我与意志、又足够出色的人物,当初愿意老实被森鸥外所利用、当初会永远不减兴致地和永远不肯对他服输的中也斗法──这些都是因为他们本质上就是即使是太宰这样善于操纵人心的天才也无法任意左右动摇的人,而太宰治在主世界所结交的那些人也都是如此,即使是看似最软弱如敦、他对于善良本心以及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从未因为生活无情搓磨而被抹灭的坚韧某个方面也是相当强烈自我的固执表现。

而能成为他光是透过书观测过后产生的执念,『织田作之助』论自我意志的强烈也是其中翘楚──就和太宰治真的打算赴死没有人能够拉住他一样、当织田作之助打从心底打算去做的某件事,就算是太宰也无法动摇、无法改变也无法阻止,所以因此造就了无数恒河沙世界线中的遗憾与悲剧。

……怎么又想起织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