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描眉点唇,关节处用木头机关连着,还能伸胳膊伸腿呢。我的宫婢还给她做了很多织锦衣裙,我每天都会给她换新裙子,还会给她洗澡梳头……”
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太多,裴瑶掀眸觑着明婳:“嫂嫂,你不是不爱听这些?”
“不会呀。”明婳笑眯眯看着眼前这位活泼的小姑子:“我正在殿里无聊呢,你能来陪我说话,我欢喜极了。”
裴瑶眨巴眨巴眼,“你不会嫌我幼稚吗?”
明婳道,“为何要嫌弃你幼稚?再说了,你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小孩子幼稚不是很寻常么。”
裴瑶歪着脑袋:“嫂嫂真的这样想吗?”
“我骗你做什么。”明婳失笑,又反问她:“难道有谁嫌你幼稚不成?”
“还能有谁?我皇兄啰!”
裴瑶撇撇小嘴:“上回我的磨喝乐胳膊摔断了,我伤心极了,他却说我已经十岁,不该为个偶人落泪。可那不是一般的偶人,那是我的宝宝呢,哼,他当真是无趣。还是我父皇好,第二天就让匠人把磨喝乐的胳膊装好了,还让御医给她绑纱布,让她好好修养呢。”
明婳听罢,心想皇帝公爹可真好,带着御医和宫人一起哄着小公主。
至于太子殿下,明婳重重点头:“对,他那人实在无趣极了。”
大抵从古至今,女孩子促进感情最快的办法就是背后一起蛐蛐人。
两个虽相差五岁却同样被家中娇宠的小娘子找到同盟般凑在一块,毫不客气地蛐蛐起太子。
一旁的宫人们冷汗连连,只恨不得把脑子埋进地里,把耳朵堵住。
这俩小祖宗敢说,她们却不敢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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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兰君午觉醒来,发现公主不见了,吓得花容失色。
一路打听着寻来了东宫,刚要入内,便见太子的肩舆迎面而来。
许兰君忙敛了神色,屈膝行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裴琏刚从紫宸殿议政回来,今日那两位老御史极其难缠,揪着一件小事死活不肯松口。父皇被他们念烦了,又不好发作,干脆借口身体不适先溜一步,徒留裴琏一人与御史们周全。
自从八岁随皇帝一起临朝听政,自家父皇这种甩手掌柜的行为,裴琏已见怪不怪,好不容易送走两位老御史,这会儿回到东宫,耳朵还有些嗡嗡。
未曾想刚到宫门前,却见到了许兰君。
肩舆停下,他居高看去:“你怎么不在绮罗殿侍奉长乐,来了东宫?”
许兰君恭敬垂首:“臣女一时疏忽,竟叫公主殿下独自跑了出来,臣女现下来寻公主回去。”
裴琏揉着眉骨的长指一顿:“长乐在东宫?”
许兰君:“是。”
裴琏抿唇,前几年自家这个妹妹还挺爱往东宫跑。
后来她每次来,他不是在处理政务,便是听诸位名儒大家讲课,渐渐便来得少了。
“正好孤要回紫霄殿,一道吧。”裴琏道。
许兰君微怔,脑袋垂得更低:“殿下,公主并不在紫霄殿,宫婢说她去了瑶光殿。”
瑶光殿,太子妃的居所。
裴琏凤眸轻眯:“她去瑶光殿作甚?”
许兰君:“臣女不知。”
裴琏:“……”
须臾,他沉声吩咐福庆:“摆驾瑶光殿。”
太子肩舆往瑶光殿而去,许兰君在后随行。
偶尔抬起眼,偷偷瞄向前头那道清隽背影,又很快垂首。
如今太子已娶妻,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慕注定只能掩入心底。
只她想起那日御花园里匆匆一瞥,那位谢氏女郎香娇玉嫩,杏面桃腮,的确是姿容绝色,可言行举止间一派天真,与太子想要的“贤妻”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