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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时明婳还不懂这些,听到圣旨的第一反应是:“长安?那么远!”

无论是她嫁,还是姐姐嫁,都要分隔两地,再难相见。

一晃眼,及笄已?是两年前的事。

那时的明婳哪会猜到,两年后的她,不但嫁去?了长安,还和裴琏一同来了河北道。

人生境遇,当真是奇妙非凡。

只裴琏的及冠礼……

她怕是无法陪他一起过了。

也不知他在外?头,会不会自个儿庆祝一下?

有?这惦念的不止明婳一人,千里之外?大雪漫道的长安城内,一袭檀色长袄的皇后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越发皎洁的皓月,神思缥缈。

直到永熙帝走到身边,她才堪堪晃过神,却是瞥了眼来人,一张清丽面?孔无波无澜,又继续转回去?看月亮。

永熙帝已?经?习惯了每年上元节前后几日皇后会格外?冷淡的态度。

对百姓们而言,上元灯节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情意绵绵,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的热闹繁华,是“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的彻夜狂欢。

但对皇后而言,二?十?年前她不情不愿地怀了身孕,又在这一日诞下这个不被她期待、甚至带有?怨怼的孩子——

且那日大出血,几乎要了她的性命。

每每想起,仍是胸口发闷,心有?余悸。

听闻孩子诞下后,窒息得脸上青紫交加,奄奄一息,好在施救及时,才发出第一声婴啼。

她还听闻孩子特别乖巧,每日喂饱之后,极少哭闹,但也很?少笑。

这些事,都是永熙帝和宫人在只言片语里透给她的。

她那阵子病得厉害,时时幻听幻视、失眠焦躁,对那孩子看一眼便觉燥郁、恶心、本能地排斥。

直到孩子在慈宁宫养到三岁,她的症状才稍稍好转,但还是无法对他亲近,顶多每月见上两面?,隔桌说上两句话。

母子俩真正亲近起来,还是他七岁时随她一同出宫,住在城郊的静园。

“阿妩,又在想琏儿了?”

永熙帝揽住皇后的肩,硬着头皮宽慰:“他如今都是娶妻的人了……”

本想说“有?妻子在旁照顾,知冷知热的”,话到嘴边,觉着儿子照顾那懵懂儿媳的可能性更大,于是改了口:“琏儿行事一向?稳重,在外?也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必你我操心。”

皇后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声道:“再过两日便是他二?十?岁的生辰了。”

永熙帝感叹:“是啊,一晃眼咱们的孩子都这样大了。”

皇后:“也不知道他在外?,可会好好办一场?”

永熙帝道:“我看儿媳妇是个好热闹的,应当会为他张罗一二??”

提到这个,皇后却是蹙眉:“我既怕她不张罗,叫琏儿这生辰冷冷清清地过了。又怕那傻孩子太过用?心张罗,万一惹得琏儿不高兴……你知道他的,他一向?不爱过生辰。”

对此,永熙帝哼道:“这小子其他都好,偏生辰上难伺候。”

话没说完,皇后便不客气投来一眼:“你好意思说?”

永熙帝:“……”

他自然不好意思。

若非年轻时太过偏执强势,也不会叫他们母子俩吃那些苦。

对妻儿,他始终有?愧。

“我的错,阿妩消消气。”

永熙帝放软语气一番好哄,又再三保证:“等他从?河北道回来,咱们再给他好好补一场冠礼。”

皇后这才稍缓脸色,只心里仍是牵挂着远行的儿子儿媳,盼着他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