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现下是二月里,夜里春寒料峭,倒也围得住,若换做四五月天气热,她定要捂出痱子。
这顿晚宴算是家宴,并未大摆,宴上宾客也都是侯勇的家眷与亲信幕僚。
叫明婳惊讶的是,宴上竟有个熟面孔——
靖远侯府的魏明舟。
当真是奇了,怎的哪哪都有他?
若非已为人妇,她当真要觉着她与魏明舟之间,或许如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了。
不过很快她便得知魏明舟是这家的表少爷,特被?送来?蓟州历练的。
看着魏明舟那张明显黑了好几度的脸,明婳心下咂舌,看来?他的确被?好好历练过了,瞧这黑的,从一个小白脸纨绔,变成了小黑脸纨绔。
魏明舟自也感受到来?自上首的打?量。
他入席后?,便一直克制着不往上看,免得又被?太子逮住误会。
可他没想到,太子妃竟会主动看他。
心下挣扎一番,到底没克制住,借着欣赏歌舞的档口,悄悄往上瞟了一眼。
这一瞟,便见那灯火明亮的上座,一袭银白底子绣折枝花卉襦裙的美人儿,云发丰艳,明眸皓齿,莹莹亭亭端坐上座,端的是风流尔雅,光艳逼人。
上一回?见到她的真容,还是去年八月。
一晃半年过去,她竟出落得愈发娇美,尤其眉眼间那艳色,较之去年的青涩,更?添几分妩媚。
难怪太子殿下出来?密访也要带上她,家里有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妻子,又怎舍得让她独守空房。
若他能娶到她,怕是再?不愿出门,只想与她日夜腻在一块儿了。
一时间,魏明舟的目光有些痴了。
直到头顶忽的压来?两道目光,一道胜过一道冷冽,他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循着看去,便见太子和舅父皆面色不善地望来?。
魏明舟:“.......”
完了。
他连忙低头,心底那个悔啊,怎么就管不住这对破眼睛呢!
“郎君,臣敬您一杯。”
侯勇在心里把自家外甥狠狠骂了一遍,面上却挤出笑,端着酒杯,面向裴琏:“您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海涵。”
裴琏也将视线从那魏明舟头顶收回?,余光瞥见明婳正?低头吃菜,这才?敛神:“侯总兵客气了,孤此次密访,本不欲声张,未曾想还是走漏风声,倒是多有叨扰了。”
侯勇嘴角笑意微僵,只一时也分不出太子这话是夸还是贬,毕竟太子眉眼间笑意温润,实?在是一派亲切。
“说来?也是巧合,微臣手?下一幕僚前年进京送年礼时,曾有幸瞻仰过郎君的天颜,前些时日幽州办事,可巧便遇上您了,当即快马加鞭给臣送信,臣诚惶诚恐,半点不敢怠慢。”
“原来?是这样。”裴琏嘴角笑意不变,语气也是一贯的平静:“那当真是巧得很。”
“可不是嘛。”侯勇颔首,又点了那名幕僚上前敬酒。
男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明婳只在旁保持微笑,大部分时候吃东西,偶尔与张氏聊一两句。
侯家那六七个小娘子,有嫡女有庶女,年纪虽与明婳相仿,但因身?份天差地别,也不敢随意插话,只在旁静静听着太子妃与府上主母聊。
因着明日裴琏还要去蓟州边军巡视,这顿晚宴并未吃到太晚。
待众人起身?送走太子与太子妃,那笼罩在宴上的无形压力也总算散去。
只魏明舟想到太子临去时,经过他桌边淡淡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