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一国储君所肩负的?责任,脑中只想着“决不能叫她就?这样死了”, 他失态地冲上前, 放出了袖箭。
这并非他该做的?事。
大渊朝的?太子?唯有一人, 而大渊朝的?太子?妃可以有很多个, 没了谢氏, 还会有崔氏、王氏、赵氏、郑氏……
太子?妃是谁, 对太子?裴琏而言,重要, 却远不及性命重要。
但?谢明婳……
世上唯有一个谢明婳。
裴琏的?原配发妻,谢氏明婳。
“你说的?对,孤的?确……太过?倨傲。”
裴琏嗓音发紧,神色也一片僵凝。
他实在不擅长说甜言蜜语,或是袒露心声。
这叫他难以启齿,更是本能地抗拒。
打从他记事起,他便知母亲厌恶他,哪怕皇祖母和父皇告诉他,母亲只是病了,无力照顾他。
他却从宫人们的?只言片语里得知,母亲为了生他,险些丧命,是以才厌了他。
于是他不哭不闹,努力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想博取她的?欢心,想叫她多看?看?他。
但?好像无论他如何乖巧懂事,还是没办法改变,母亲仍要将他送走……
再后?来,母亲病好了,和父皇也重修旧好,没多久有了妹妹。
父皇母后?都很爱妹妹,他也很喜欢妹妹。
只他自己也分?不清,他是因为喜欢妹妹而喜欢,还是为了继续扮演长辈们眼中“懂事的?长子?”而去喜欢妹妹。
妹妹在父皇母后?的?爱里一天天长大,他年岁渐长,感情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好似也不再重要。
他要在意的?是国之储君该有的?责任与?能力。
十三岁那年,他得知了父皇母后?过?往的?真相,也知道?母后?当年是被迫怀上他——
怪不得她会厌他。
一个不被期待的?孽种,一个困住她的?累赘,如何能不厌?
身为人子?,他无法怨怪生他的?母亲,也很难怨怪对他器重爱护的?父皇,便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那毫无意义的?男女情爱。
只要不耽于情爱,便不会有这些痛苦。
既有父母的?前车之鉴,他绝不允许自己步入那样的?后?尘。
直到——
谢明婳要与?他和离。
她竟敢,不要他了。
“你心里明明还是在意孤的?,不是么?”
裴琏扣住明婳的?手腕,狭眸凝视着她的?脸庞,不肯错漏她一丝的?神色变化。
明婳眉心动了动,只觉这个男人果然是在给?她下套。
上一刻说他喜欢她,现下就?来套她的?话。
她才不会再主动送上把柄,让他仗着她的?喜欢,继续欺负她。
“不在意了。”
明婳将手腕从他掌心抽出,长睫垂下:“那夜你说的?话或许是假的?,但?我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
“撒谎。”
裴琏深深看?着她,嗓音略哑:“若你真的?不在意,这几日的?关怀照料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