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真罡门,真的是井底之蛙。
「南直隶高手也太多了。」众弟子心生劝门主回北方的打算。
虐菜一时爽,一直虐菜一直爽啊。
南直隶固然繁华,这高手也是层出不穷,不适合他们这些武道渣渣混。
见得蓑衣人可怕,众弟子连平日里随便脱口而出的词都卡住了。
「天罡无极!」
古无极爆发气血,脚下踏出玄奥的步伐,急缓无定地迎上蓑衣人的奇招。
蓑衣人暗自惊怒,「又是全真道。」
他罗教其实和全真道有一段深仇大恨。
当年全真道兴盛时,号称天下第一大教,连罗教都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关键是王重阳十分可恶,不但击败了当时罗教上上下下的高手,还在罗教的总坛和罗教一众高层辩经,七天七夜下来,罗教数位高层因为耗尽心血却仍是辩经失利,精气衰竭而亡。
对于罗教而言,自家学说被辩倒,远比道术丶武功败于人手严重许多。
自那次辩经之后,罗教差点一蹶不振,花了近百年才恢复元气。
并且吸取教训,不再树大招风,以发展支脉作为世俗爪牙为主。
这也是罗教此后历代教主,喜欢修炼分神的缘故。
以大宗为主体,发展出诸多支脉小宗,作为教主,也喜欢练出分神,分担风险。
而且令教中强力人物出去,发展支脉,还能减轻大宗的内耗。
其实对于全真道的重阳祖师而言,与罗教的过节,根本没在他的生命里留下多少印象。
因为重阳祖师当时辩经的对象不止罗教,但凡有名的道统,他都找过。要不然,也不会一身兼得儒道释三家学问的精华。
所以重阳真人并非刻意针对罗教。
但一饮一啄之下,全真道后世弟子不争气,也被密宗高僧辩经辩倒,从此一不振,大宗更是直接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不过当今世间,仍有许多全真道的余根支脉留存,却远没有当年天下第一大教的气象了。
蓑衣人不知古无极根底,但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久斗,十几个回合下,蓑衣人知晓急促之间,绝无分出胜负的可能,与古无极硬一掌之后,往后倒飞,
落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凭虚而立,仿佛乘风。
而古无极则踩碎地面,尘烟扬起,顺势吐出一口血息。
真正的高手,不会一个坑踩两次。
自从那次和徐青交手,强忍着伤势,造成心里阴影之后,古无极人已经变得实在许多。
该吐出的血息一定要吐出来,不然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好在,他有尘烟掩护,弟子们也没看出来。
这也是古无极提前预想过的办法,今次正好用上。
敌人才是最好的老师。
徐公明的人品才学先不谈,那套经世致用的理论,古无极现在是深以为然。
蓑衣人踩在岩石上,平复气血,临风笑道:「阁下是真罡门的古无极古先生是吧,一向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古无极刚才漏了武学根底,蓑衣人认出之后,很快结合自己得到的情报,猜出对方的身份。
古无极现在对蓑衣人恨意更深,对方点出他的根底,他现在却对蓑衣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岂不是令他在弟子们面前出丑?
这门主的面子还要不要?
此时此刻,在古无极心里,徐公明都没眼前的蓑衣人可恨。
「妖魔邪道,休想和古某攀交情,众弟子听令,助我拿下这个妖人。」
古无极呵斥一声。
蓑衣人:
他本想着和古无极攀叙交情,结识一番。
怎麽这人一点都不按江湖道路出牌。
就因为自己伤了他一个弟子?
至于吗,没听说真罡门的古无极有多爱护弟子啊。
但他见古无极再度凝聚气血,暗叹一声,只能作罢。
蓑衣人丢出一个弹珠,落在地上。
砰!
立刻有阴森的黑雾冒出。
烟雾弥漫下,真罡门众弟子不敢轻举妄动,个个暗自松一口气,围在古无极身边,一副忠心耿耿,保护门主的样子。
生怕动作晚了,被门主派去追杀妖人!
古无极见蓑衣人离开,亦暗自松一口气。
他是输怕了,这次虽然感觉和蓑衣人不分胜负,甚至他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优势,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师父说的没错,我就算练脏,也只能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古无极不由有点意兴阑珊,自然而然怀念起先前在北直隶南下,一路虐菜的日子。
「门主,接下来,我们做什麽?」
「今天的事,都不要说出去。」
古无极觉得有些没面子。
传出去,他出来钓个鱼,都能遇到不知名的高手,与其斗个旗鼓相当,这真罡门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而且他也想着,徐公明近来风头这麽盛,说不定这高手是为徐公明来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定会让徐公明有所防备。
他是个精细人,一念及此,不由后悔,刚才还是太要面子,应该和对方聊几句的。
众弟子倒是没心没肺,和古无极回到山庄,至于刚才被蓑衣人吸了气血的弟子,直接抬了回去。
路上,众人又说说笑笑起来,吹嘘刚才门主多厉害,将妖人吓走,又说门主低调谦虚,居然不让他们大肆宣扬出去··
古无极飘飘然之馀,亦觉得十分厌倦弟子们的吹捧。
「我这一身本事,可不能传给他们,还是得寻一位根骨悟性绝佳的传人。」古无极不由自主想到徐青。
随即想到自己两次在徐青手中吃亏,不免又恨意满满。
徐青自然不清楚古无极对自己的爱恨交织,他回到先前的小院,丹溪翁还在那里,他一见徐青神色,大吃一惊,「怎麽回事?你居然伤了元气。」
徐青不得不佩服老翁的望气术。
他轻声道:「没事,你别跟她说,免得她担心。」
她自然是冯芜。
丹溪翁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拿出一个小玉瓶,拔开瓶塞,里面躺着一根参须,「便宜你小子了。」
徐青接过小瓶,闻了闻,然后塞回瓶塞,惊喜道:「这是五曲灵参的参须?」
「算你识货,本来也是打算送给你们做新婚贺礼的。」丹溪翁摸了摸胡子。
徐青连忙拱手:「多谢多谢。」
丹溪翁看了屋内一眼,欲言又止,说道:「你好自为之。」
说罢,飘然而去。
徐青心知丹溪翁以为他是沾花惹草,不过苏怜卿的真实身份,又不好和丹溪翁细说,免得节外生枝。
误会就误会,也省得一番解释。
而且眼下虽然暂时击退蓑衣人,却留下一个老大的疑难。
接下来到底怎麽处理和罗教的关系?
徐青感到头疼。
他来到卧室,见苏怜卿头上和手臂的金针已经被丹溪翁取下,气色好转。
苏怜卿见徐青进来,忙问道:「刚才是金蜈法王的分神在暗中窥视吗?』
徐青点头,细说了刚才的经历,只是没说方阁老的事。
苏怜卿神情凝重,「那蓑衣人的明王化身,公子能击退他,当真是厉害。不过——..」
她沉思片刻,继续道:「公子,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对待罗教?」
徐青:「我看他杀意不盛,可能是想跟我合作,但想要主动权,这也是我直接动手的原因。你觉得怎麽处理后面的事?」
苏怜卿:「依奴婢之见,教主是个做大事惜身的人,公子击败他的明王化身之后,他肯定对公子颇为忌惮,一时半会间,应该不会来找公子麻烦。公子不如安心和主母完婚?」
徐青颌首:「修炼分神,本就反应出其内心里的不自信,似我等修行人,勇猛精进,一往无前,才是正道。这等人物,即使实力强横,也不过是鼠辈。」
不管对方是不是,先战略上视一番再说。
当然,实际上遇到,徐青肯定要多谨慎有多谨慎了。
苏怜卿:「这次是奴婢无能,拖累了公子。」
徐青沉吟道:「罗教或者莲花教中,有什麽速成的厉害道术?」
苏怜卿犹豫一下,说道:「有一门绝阴鬼手。」
「你修炼起来,很难吗?还是有其他副作用?」徐青直接问道。
他觉得应该加强苏怜卿的实力,才能将她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苏怜卿:「对我来说很难,对公子而言不难,只需要在乱坟岗,汲取阴鬼之气,炼化进入手掌的相关经脉中即可,但修炼过程中,需要公子这等武道高手,
以至阳气血,帮我守护心脉。」
「你先前不说,是不是怕麻烦我?」
「嗯。
「你为我办事,这点麻烦算什麽。等你休养好,我助你修炼这门绝阴鬼手的道术。」
徐青随即定下此事,然后顺势在此处搬运气血,炼化丹溪翁相赠的一根五曲灵参的参须。
不多时,便觉得神完气足,浑身飘飘然。
他不免更对厉害的灵药心生向往。
难怪厉害的修炼者,都喜欢炼服药,这确实是直指大道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