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爱的三哥已经逃去北匈。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死了这条心,乖乖听话……”
她的三哥,乌兹三王子洛枭是父王与北匈夫人所生之子,深受北匈单于喜爱。洛须靡忌惮他背后的母族势力,不敢直接动手杀他,便假手于人,千方百计想要除掉他这一隐患。
清剿部落叛乱之时,洛须靡故意派三哥深入敌后,撤去支援,想将他困死在敌阵之中。三哥智勇过人,杀出重围,借机逃往北匈,求得单于庇护,后来被立为北匈右贤王。
洛须靡以为,三哥剩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逃去北匈,天山漠北,不会再回乌兹犯险救她。可他错估了三哥和她的感情。
洛枭虽不是与她一母同胞,却是自幼与她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兄长。
乌兹王军中顶天立地的悍将,唯独会在他心爱的妹妹面前蹲下身来,自幼不厌其烦地教她骑射功夫,送她喜爱的汗血宝马。
上辈子,洛须靡和母亲,还有乌兹众臣都要将她送去大梁。唯有三哥洛枭,得知她要出嫁的消息后,不顾被洛须靡捉拿的风险,冒死从北匈赶回乌兹,乘夜翻墙入她的寝宫,想要救她出王庭。
若是这世上有一个人永远不会弃她于不顾——那个人,便定是她的三哥。
她必要与洛须靡虚与委蛇,在这乌兹王庭撑下去,伺机逃出去,去投奔她的三哥。
朝露不由攥紧了手中金簪。一个险中求胜的计策涌上心头。
洛须靡既要利用她陷害佛子,那佛子为何不能为她所用?
西域诸国历来尚佛,洛襄贵为佛门至尊,不是君王,却更甚君王,一身可抵百万兵。只要他没有因她而破戒,便仍是那个万人之上的高贵佛子。
如今,她不得不被迫接近佛子,正好趁此机会求得他庇护。以他之能,有他相帮,她必能逃出宫去找三哥。
如此一来,佛子不会因她破戒,她亦可借他之手逃脱泥淖,避免前世两人各自的悲剧。
思量已定,朝露神色稍舒。她从铜镜前悠然起身,敛了敛皱起的衣摆,身姿高昂地出了寝殿,向灯火煌煌的远处走去。
……
乌兹王庭的佛殿,内里数百支灯烛齐齐燃烧,亮如白昼,映出薄薄一层窗纸,照进了外头漆黑的夜幕。
殿外,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两队铁甲侍卫脚步“锃锃”地逼近,将门口守卫的僧人团团包围起来。
“这么晚了,佛子谁也不见!”小僧缘起刚赶跑了几个不怀好意上门的美姬,见状气上心头,怒斥几声。
为首的侍卫冷笑道:
“这可由不得你了。我们乌兹的王女殿下要来与佛子议经,都给我让开!”
缘起和几个武僧自是知道来人目的。哪有人这么晚来讨论佛经的?
一想到乌兹王心思歹毒,手段恶劣。他们不肯退让分毫,原地立在殿门前,也朝着来人拔刀相向。
“你们敢进来,就踩着我的尸骨过去!”缘起闭眼,大喊一声,视死如归。
眼见双方就要大打出手之际,殿内传来男子平和的声音,掠过层层嘈杂的兵戟:
“让她进来。”
缘起一惊,睁开了眼,怔得目瞪口呆,与几位僧人面面相觑。
佛子竟然允许王女在深夜进入他的佛殿。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师兄!……”缘起的声音悲望又无力。
“你们退下。”里头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重复道。
缘起只得硬着头皮,万般不愿地给一身黑色氅衣的洛朝露开了殿门,一面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