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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月找不见她,正瘫坐在毡毯上直掉眼泪。此时见她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毗月的神色有几分茫然,从地上爬起来,抽噎道:

“殿下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朝露急着赶赴今夜王宴,快走几步坐在妆奁前开始梳妆。她透过铜镜,却看到毗月满脸泪痕,瑟瑟发抖。她心中有了几分莫名,转过头问道:

“你哭什么?”

“殿下回来就好……”毗月垂下头去。

朝露愈发疑惑,猛地一瞥,看到毗月下颔有一道血痕,接下来无论怎么问她都不肯再说话,只是支支吾吾指了指寝宫深处。

天色渐暗,四处有宫灯燃起,仍是压不住沉沉夜色。

朝露心下一动,随手拿起一根簪子握在手中,朝内缓步走去。还未走几步,却见云母屏风后面突然窜出一道黑影,闪至她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她向前挥动簪尖的手腕已被那人牢牢钳住。

那人好似知道她的出招路数,一只手打掉她手中利器,将她扣在身前,另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唇。

身后那人呼出的热息有几分似曾相识,在她耳后幽幽拂过:

“是我。”

朝露听到声音,惊起回头望去。

背后之人一身夜行衣,左衽玄袍,胸甲未卸,其上似仍有斑斑血迹。

宫灯下,光影攒动。男人高鼻深目,轮廓如刻,极为出挑的五官,在眼前清晰起来。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她,笑意昭然:

“露珠儿身手差了些。把我教你的都忘了?”

身形影动间,一绺发从他两道玛瑙额饰间挑出来垂下,衬得其人散漫又不羁。薄薄的眼睑耷拉着,声音也懒懒的。

她恍惚了一下,才喊道:

“三哥!”

她的双手不由拽紧男人的双臂,仰面望着他。

眼前之人,身材高大,肩背魁梧,已是成年的身形,却还是少年人俊朗的样貌。毕竟是乌兹王军中常年带兵的王子大将,举手投足间难掩一股杀伐多年的锐气。

前世,她生前最后一次在大梁碰上乌兹使臣来朝,李曜却不准她与三哥相见。最后,她想方设法买通了内侍,隔着宫门遥遥望了一眼他的背影。

记忆中在大漠所向披靡的猛将,一身伤病,步履蹒跚,被落在了使臣队伍的最后头,连马都要人扶着才能骑上。

今生这个时候,三哥还是这般意气风发。只是因长途跋涉,比之记忆中少时的模样,下颚消瘦了不少,棱骨更为分明。

她忍不住眼眶一酸,落下泪来。

此刻的洛枭低下头望着默声掉泪的妹妹,在箭袖上擦了擦手掌中的血迹,稳稳地将一步之外的她拥入怀中,轻声道:

“都要出嫁的人了,怎还这般孩子气?”

他下颔都长了青色的胡茬,显得有几分落拓不羁,此时说得这般风轻云淡,好似不像方死里逃生的亡命之徒。

朝露扑入他怀中,他的胸膛一如从前那般宽阔紧实。她眨眼抖落羽睫上的泪珠,小声道:

“三哥惯会取笑我的。你怎会来了?”

“我性子急,左等右等你都不来,便就先入城来找你了。”洛枭扯去伪装的络腮胡和唇须,大喇喇地倚在墙角。

他不知混入哪队朝见的使臣中,冒险进宫来寻她来了。

朝露轻声道:

“三哥,王庭太危险了,他们都在抓你呢。”

“没什么能拦住我的,我来带你走。你的侍女说不见你,可把我急得……嘶……”洛枭捂了捂一侧臂膀。

朝露一看,他的左臂划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