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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掌着她的后脑,强势地将她扣在怀里,由不得她挣脱。

“我才不要你这样一直骗我的夫君。”朝露想起自己还在生气,想要将人推开。

男人听到她愤恨的话语,箍紧她腰肢的手忽然松了开来。他闷哼一声,独自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垂下了脸。

既落寞,又有一丝颓然。

“朝露,对不起。”他蓦地抬眸,深深望着她,道:

“但,你说我不是你的夫君,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声音低沉,郑重,且庄严,像是在念诵一段旷日持久的经文。

朝露愣住。她没想到洛襄会直接开口向她道歉。

她以为自己生着闷气一言不发就消失三月,他定会恼她怒她,定是要将她强行带走。

可他只是在生气她说自己没有夫君。他只是懊恼,她肯不认他这个夫君。

高高在上、一生从来让人仰视的佛子竟也会向她低头么。

看到他眼中的诚挚,更多的是失意和懊恼,她的心不由软下了一分,却又马上背过身。

她的胸口起伏,肩头不住地颤抖。

独自为她赴死,还写了绝笔信不让她知道,害得她也要为他殉情。如此滔天大祸,只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么?

想到她差一点就要面对永远失去他的结局,余生只会在懊悔和不甘中渡过。朝露越想越气,没有说话,不接受他的道歉。

良久,身后也再未传来声响。

整间暗室只余两个人,像是一片沉寂的海,在夜色里凌波微动,浩瀚中静默无声。

死寂之中,直到朝露终是忍不住回头望去。

幽明晦涩的烛火中,她看到他枯坐在榻上,额头已发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攥着榻沿,手背上数道青筋伏动。又是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朝露疑惑地凑过去,不忍地为他拭汗,小声地问:

“你怎么了?”

他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不辨情绪,却如同月夜下的涨潮,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今夜是望月。”他清朗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喑哑。

望着他隐忍的神色,朝露心中一动。

她深知望月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隐秘的心潮翻腾涌起。她微微欺身过去,一双素手轻抚他紧绷的下颔,血脉凸起的颈侧,一路顺着蜿蜒的青筋而下,去寻那一片两世都只属于她的无上净土。

男人白玉般的面容被灯火暗处染上一层阴翳,大掌钳住她下探的手。

“不可。”他别过头,目光黯淡,不去看她春光潋滟的双眸。

他的神情淡漠,语气亦十分平静,不见一丝波澜,好像在赌气的人是他。

“为何?”朝露无意识地拨动他散开来被她揉皱了的衣衽,底下精壮的肌肉贲张起伏。

他眸光垂下,望着她玉白的手指隔着衣料与他相触,轻轻摩挲。他低声回道:

“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为人愚钝,又是生平第一回 做女子的夫君,”他顿了顿,唇角勾起,无奈中又有几分苦涩的自嘲,道,“我不懂如何讨你欢心,如何让你不再生气……”

朝露哑然。雄辩西域,多智第一的佛子竟然说自己愚钝。

想到他前世今生一直以来的克制和压抑,历经欲望充盈的梦魇,却无法辨别虚幻真实的苦闷和忍耐。

他总是因她而备受煎熬。不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