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生修佛,无情且无趣,而她明艳热烈,只要她一出现,便是全场的焦点。
在高昌,她不过露个脸,纪律严明的王军争先恐后,不过想要看她一眼。方才,她和三哥邹云一道把酒言欢之时,梁军将士多少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所到之处,尽是天光下的热闹红尘。而他在阴影里,一身清寂。
想到此处,难免患得患失,他不由急躁起来。
突如其来,她本就被酒气熏染麻痹的人变得分外柔软,意识懵懵懂懂,哪里经得住他莽撞的拷问。轻薄的纨衣松松垮垮,半褪不褪,盘桓在两侧不断晃动,大片白腻的肌肤尽收眼底。
唯余一条细细的丝带还勾在肩侧,沿着弧度优美的脊骨垂落,晃晃悠悠,缎面上镶绣的粉牡丹透着肌肤不断晕染的雪红,越绞越紧。
“洛襄……”声音已不成调子,像是在向他讨饶,又像是沉溺的邀约。
真是吸他的魂,要他的命了。他一阵战栗没忍住,一面好声好气哄着她,一面思量着想要做一回小人,套出她的话来。
自他在高昌,面对北匈围攻的生死之际向她坦白自己的爱欲,她离去前答应有朝一日会告诉他她的回应。
直到成亲那么久,她都绝口不提。
情爱浓时,她为了向他求饶,什么鬼话没说过,可他就想亲耳从她口中听到她的心意——她自高昌以来,一直畏缩不肯出口的心意。
洛襄抬起她的脸,捉住她纤巧的下巴,啄吻她的唇,低声道:
“下一次,不要再为我冒险了。”
“没有我,这和谈没有那么顺利呢。”她低低在喘,不甘地回道,“再说,又不是第一次了。夫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知道,她说的是高昌之行。她不顾生死,来到他身边,与他在高昌历经生死。
高昌,于他而言,曾是一场酷刑。
佛门将他幽禁于浮屠塔内不得解脱,每逢望月饱受欲望折磨,与她今生再会相见的许诺无法兑现,还被昭月反复威逼利诱,磨蚀他的心智……心底连佛经都抚慰不了的兽性想要挣脱牢笼。
她来了。
义无反顾地来找他,说要陪在他身边,与他共同渡过这场劫难。
洛襄定定地望着力竭的她,俏生生的眼眸满是春水,湿得不成样子,也美得不像话。他循序渐进地引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千里迢迢来高昌找我。”
她轻啜一声,乖顺地倚着他,喃喃道:
“我定是要来的。”
他爱怜而温柔,声色却严厉肃然:
“为什么要来?说实话。”
她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余韵里,还未缓过神来,泪眼朦胧,小嘴翕张,吐出的每一字都落在他心尖上:
“因为,我喜欢你呀。”
“无论你是佛子,还是国师,是洛襄,还是李襄,我两世喜欢的人,都是你。”
如此直白,如此热烈。
洛襄头皮发麻又一紧,是她勾起了一缕他垂落的乌发,在指尖打着圈玩,道:
“这一世,我原本想着,让你帮我报了仇,你继续做你的佛子,我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了。”
巨大的震动劈头而下,他懵怔了片刻。
她醉得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