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污蔑北匈的智计一出,加之他的强压,大梁与北匈的和谈顺理成章。在后来的夜宴上,很多梁军朝她敬酒。她感到,有一道极具压迫的目光一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注视着她。
她不敢跟他们喝多。
只因她瞒着他,擅自做主,偷偷溜进前来和谈的北匈营地,料想到他担心她的安危,必会不悦。
果然,他没有忍多久,就将她捞回中军帐里,神容肃穆,温柔又强劲。她只得装醉,在他怀里无尽地撒着娇,想要取悦他蒙混过关。
妖娆的衫裙飘落,掩住了暧昧的烛火,散乱迤逦一地。
数日不见,她本来也想他想得紧,伪装得浑然天成,身娇体软,每一寸气息都尽为他所夺。
身上湿汗黏腻,发丝上全是水,鬓边也是水,锁骨上还有水在滴落。
一看,是他滚落的汗水,淌在她身上。
男人眉宇沉黑,被夜色勾勒出的轮廓硬挺分明,无可挑剔的五官如雕似刻,俊美无俦。尤其是,那道沉静的目光包容山海,圣洁出尘,却映着她的谷欠望。
她在他眼底无处现形。
即便自婚后,她对他时常不知餍足,可他每当流露出这样的目光,还是会令她心悸不已。
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气息,可以令她毫无保留地依赖;又有一股难以描摹的戾色,令她忍不住陷进去,深深着迷。
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
前世他为国师之时,她起初对他,既是惧怕又是好奇。就像广袤的夜空,即便无法触碰,也知道他一直都在。也像是浩瀚的汪洋,即便充满危险,无法横渡,也知他必会包容接纳。
这一种气质,延续到了今生。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内敛,深深扎进他的骨子里。
一向清冷克制之人,在佛前叛逆地娶她为妻,要和她一生一世。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他会还俗,她会做他妻子。可这一切,在她意识消沉,静待死亡的时候,竟然不可思议地发生了。
那一瞬情感的迸发,她感到通彻魂灵的战栗。
他这种为她而来的癫狂和嗔痴,令她从迷恋直至沉迷。
由此,她喜欢看他为自己忍耐,又为自己失控的模样。
平日的他,冰山一般坚毅磅礴,凛然不可侵犯,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举手投足,也尽是从容。
唯有在此时此刻,冰山消融,他才会流露出一丝隐晦而又温柔的强势。
他低哑着声,轻唤她的名,灼烫的气息全洒在她颈侧,密密的吻绵延不尽。
朝露沉浸在他缠绵的吻里,恍恍惚惚,仿佛看到漫天的星子,帐子四处像是着了火。
“夫君……”她呜咽一声。
他停了一瞬,动人的眼眸凝望着她,深沉的吻继续落下……
***
翌日,从凤鸣山回程的时辰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邹云整军完毕,在辕门外等了良久,实在没有等来人。属下又一次催发,等着他先至北疆收兵,再回长安向皇帝复命。
他望了望天色,叹一口气,大概今日一别,他远赴北疆,此去怕是见不到她了。
邹云回身,看一眼身旁在马上神思不定的洛枭,忍不住道:
“我总觉得,这一回佛子对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有没有那么一点敌意?”
即便洛襄已还俗,他还是习惯叫他佛子,没有改口。
洛枭回过神来,望见邹云若有所思的模样,垂头轻咳一声。
之前露珠儿对她夫君避而不见三个月,他生怕她受委屈,在洛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