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姑娘家,柔和的杏眸中迸射的光,却分明压过了寒刃的银芒,直入他的心底。
他莫名地烦躁而又懊恼,猛地丢下了刀,上前道:
“把手伸出来。”
他下意识地就想为她包扎伤口。
是因为如果朝露知道他伤了她,必要跳脚不可。他劝说自己道。
洛枭取出了锦帕,正欲捉住她的手,岂料那女人却避退一步,根本不要他触碰。
士可杀,不可辱。她的话并未说完,她的反击并未收刀:
“况且,并不是我需要王后之位,而是王上也需要我为乌兹王后。”
洛枭抬眸,黑眉微皱。
“若不与我联姻,试问,令妹朝露为你夺来的乌兹王位还能在你手中几时?大梁皇帝一统西域,如何能忍受一个北匈血统的乌兹王,掌管西域最精要的土地?”
此语既出,洛枭原本为她生出的恼意的心软转瞬化为怒火,满腔都快要被气炸了。
这汉女看起来柔柔弱弱,胸中城府极深,如此卑鄙狡诈,还顽固执拗。
就不能见她对他服一次软,说一句好话。
可她偏偏又说得分毫不差,入朝为质的规则,不仅朝露曾有意向他提及,近年在西域都都已施行。
即便乌兹势大,也断无例外。
他和她一样,分明也没有退路。
僵持之际,眼前女人又朝他微微福身行礼,道:
“无忧此生,虽曾为囚为奴,但也断不会卑微求人,也不会勉强于人。”
“临别之际,我祝愿王上百岁无忧,此生万安。”
她的乌兹语学得虽然很快,但仍有口音。
洛枭一时没听清,“临别之际”是什么意思,但人就已走远,只剩环佩泠泠,还在半空回响。
满殿空寂,烛火已灭。幽暗的光线下,他神思恍惚,独立良久,形单影只,犹如只是一寸剪影。
……
侍官来通传高昌国主和国后请见的时候,洛枭才回过神来。他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刀和血迹,示意侍官在外殿见他们。
穿过长廊,一眼就看到一对璧人立在那里。贴在一起,不知在亲密地说些什么。
洛枭朝人重重冷哼一声,示意他们。
朝露听到他的咳声,飞快地走过去,道:
“我远远看到无忧从这里出来,不大高兴的样子。三哥,你又欺负她了?”
“你在瞎说什么。”洛枭心虚地抱臂而立,目光向外看去。
“三哥,我都看到了,你今天英雄救美了呢。”
洛枭恨恨道:
“那小子之前还对你有意思,描摹过你,早该在那时就把他的手拧断。”
一直沉默不语的洛襄抬头,看一眼身前跳脱的少女,不由自主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朝露心思不在他身上,任由他修长的手指在袖中摩挲她的骨节,一面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