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听到手心传来他剧烈的心跳声,轻轻推开他,轻笑一声:
“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我去要点水来。”
还未离开,就被他又搂进了怀里。
他投下的阴翳落在她眼中,不断扩大,散开来,笼罩住她。他突然吻住了她,猝不及防,双唇微张含住她的唇撬开,舌尖强硬地抵进去,来回厮磨,掠夺般地汲取她的香息,力道越来越重:
“不要再想他。”
他的气息还在她唇边游移,这一句像是忍耐了许久,才从压抑的喉底吐露出来。
朝露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才想到他说的“他”是谁。
她只不过多看一眼李曜的氅衣,他竟然吃了一晚上的闷醋么?怪不得她觉得他今夜有些不对劲,夜宴上时不时揽过她的腰,整个人抵上来。
他还是直到喝醉了才肯将这醋意说出口。
她曾经一度以为,他如此清心出尘之人,是不会吃醋的呢。
朝露又好气又好笑,不知如何抚慰他此刻明显的急躁,只得轻声道:
“明儿想要个妹妹。我也想要。”
成亲时答应了他,他为她入了红尘,她要为他生儿育女,共享天伦。
她居高临下,捧起他的脸,忘情地一遍一遍落下轻柔的吻。
这一年多来,他清醒理智,即便最是纵情之时,也不会忘记,还寻得名医秘法,不想让她受一丝一毫的苦。
他喉头滚动,餍足般喟叹一声,艰涩地说道:
“当时生他,你吃了很多苦。我是真的害怕……”
朝露停了一瞬,原来他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一年多来,还怕吗?
在她和明儿眼中无所不能的他竟然一直都在怕这件事。
她那段时日被困皇宫的噩梦,又何尝不是他的梦魇。前世和今生,这都是他和她无法忘却或是回望的梦魇。她心头大动,从心底泛起一丝麻麻的涩意,一双手撑在两侧,难耐地抓紧了榻上的薄衾。
今夜,洛枭的几坛陈年西域美酒将他放倒了,正好趁他难得醉得不轻,她可以为所欲为。
朝露眼波流转,恣意地舔了舔唇,趁他迷醉在她的吻里,用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今夜,谁都逃不了。
她时不时俯首,朱砂痣间隙送上去,与他唇齿相依。
烈动的脉搏突突地跳,他的长指忽然沿着她的脉搏游着往上,也握住了她的手腕,从她的五指指缝穿过,将她的手掌一下子按在锦被上。
论心机,她玩不过他。朝露此刻惊觉,咬了咬唇,泣声道:
“你又骗我。你没醉……”
“醉了。”她这坛烈酒,他都要醉死在里面了。他埋在她颈侧笑了笑,十指扣得更紧,青筋起伏,经络根根分明,昭示着主权。
她忍不住地蹙眉,想要挣脱,奈何是自己势单力薄,怎么解,都解不开。
一身酒气带着浓浓的醋意,他贴近她的耳畔,强势又温柔,低声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
雕窗外,聒噪的蝉鸣声渐渐透过帘幔。花明月暗,轻雾缭绕。宫灯灼灼,火光煌煌。夜半无人,私语靡靡。
大喜的万千红绸在天穹间翻涌如云,染上连片墨色的云翳。
良久,乌兹王庭不知何时下起了一场春夜的暴雨。
夜色温柔,雨水如注,从屋顶的鸱吻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