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娘子军(三更)
纳兰京握着调羹,喝着清粥,想到什么:“准备回京吗?” 战事休停,朝廷大捷,他们肯定是要回上京。 纳兰京之所以会问少年,是知道上京有他不愿意面对的人。 镇北侯围剿天山宗门,顶多是捣毁他们的老巢,想要把他们杀光根本不可能,依照方文静的行事作风,和天山宗门的目的,他们肯定会在上京聚集筹谋更大的阴谋。 少年轻嗯了一声,扫过她脸上思索的神色,不悦道:“趁热吃,凉了对孩子不好。” 纳兰京:“……”凉了也是凉我的肚子,还能凉到你的小心肝? 纳兰京磨了磨牙,继续吃了起来,心里大概知道上京那些人,显然也是奈何不了少年,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松? 这么想着,纳兰京心底隐隐松了一口气。 纳兰京很快吃完早饭,出来的时候,碰巧遇到孙掌柜寻了过来。 孙掌柜和大当家是昨天回来的,两个人出去一趟,要好几天才回来,歇了几天又要出去跑商。 这次应该会留多两日,因为纳兰京可能要启程回京了。 孙掌柜拿了算盘和账本过来对账。 纳兰京是要带着账本回去和苏世荣,苏世荣,苏子墨分账,而商队这阵子的买卖也大,纳兰京把剩下的物资留下,还留下了一些流动资金,确保商队能正常运转。 两个人对了一上午才算完事。 纳兰京核对完账本后,收着手里的账册,一边道:“清水县你们且先住着,等我回了上京,那边会有地方安顿你们,到时候你们两边跑的时候,都有地方能落脚。” 孙掌柜如今已经不是以前的孙掌柜了,他是纳兰京手底下的大掌柜,手握商队的财政大权,光是这几个月的分红,都赚得比他几十年做掌柜的多,此时听到纳兰京的话,连忙起身恭敬应是,喜上眉梢。 北疆是苦寒之地,他一辈子都在这个地方,还从未到上京这样的富庶繁华之地看看呢。 也亏是跟了一个好主子。 午饭后,纳兰京去了娘子军的住所。 她们住在西边的居民房里,每个人都有一间屋子,如今战事休停,家家户户各自生火做饭,也不需要她们负责全队的饮食。 她们平时除了种种菜,就是抬了凳子,在自家门口拿着针线做手工活,她们手脚快,一天也能赚几文钱,虽然不多,加上商队每月分发的月银,也能安稳度日。 几十个女人聚在一起做手工,免不了嘻笑打闹,察觉到纳兰京时,她已经到她们面前。 吓得她们差点手里的针戳到手指头,连忙从凳子起身,手忙脚乱的跪在地上。 纳兰京大着肚子,较年长的大姐,连忙抬了一张椅子让她坐着。 其她人回过神来,又进屋端了一杯温水出来,其中有人进屋拿了两颗新鲜的桃子出来,一群人围着纳兰京团团转。 纳兰京一开始还能淡定坐下,此时双手都塞了东西,肚子上还披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担心凉到她的肚子,一时哭笑不得:“你们不用忙活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 娘子军纷纷喜笑颜开,年长的大姐替大家回道:“夫人,我们过得好着呢,这儿没有人会打我们,骂我们,能吃饱穿衣,这换做几个月前,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纳兰京看着眼前一群纯朴的女子,她们命运多舛,饱受磨难,却依旧怀着一颗向上善良的心。 这或许正是她解救她们的初衷,是她想要的结果。 纳兰京啃了一口水灵灵的桃子,笑着开口:“这两日我可能要启程回京了……” 娘子军们脸上的笑容刹那消失了,她们不知所措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捏着衣角不出声。 她们以为纳兰京是过来遣散她们的。 如今战事休停,商队也不需要她们,却还要每月给她们月银,委实说不过去。 不等她们多想,纳兰京诚挚道:“我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和我去上京,在我手底下做事。” 娘子军们面面相觑,不可思议听到了什么。 她们可以跟着纳兰京做事吗? 她们想到孙掌柜和大当家,那都是有大本事,大能耐的人,她们够这个资格吗? 她们惊喜又茫然的看着纳兰京,更加不知所措了。 纳兰京吃完一颗桃子后,才起身:“你们可以选择留在清水县,还是跟我回京帮我做事。” “想留在清水县,分给你们的房子就是你们的,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商队里我也会让孙掌柜给你们安排工作,确保你们的生活能得到基本的保障,想跟我回上京,上京的衣食住行我也会安排妥当,你们只要听命做事就好。”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明日给我答复。” 纳兰京起身,把衣服和水杯还给了她们,拿着另一个桃子离开了。 然而,根本不需要等到明天,当天下午,纳兰京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娘子军,她们一共四十多个人,一个都没有落下,纷纷表示愿意跟着纳兰京到上京。 纳兰京从屋里走出来,娘子军的大姐连忙上前,搀扶着她的手臂往下走,脸上尽是关切。 四十多个娘子军,大多是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年龄最大也只有四十岁,她们都要比纳兰京的年龄大,对纳兰京是真正的感恩戴德,信奉如神明。 她们之所以会这么虔诚,一部分是纳兰京的出现,犹如救世主一般救了她们的性命,给了她们自由,温饱,让她们过上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另一部分则是之前马匪虐出的奴性,马匪把她们掳回去后,除了每日让她们轮流伺候多个男人,平时都是关在狗笼子里,每天给一顿饭,还要她们言听计从感恩戴德,不得忤逆,否则就会拿带刀的鞭子鞭笞她们,重则直接砍死。 骨子里的奴性,让她们习惯了言听计从,当然,从人性来说,她们并非对谁都言听计从,而是对她们内心的权威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