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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景昱此行是将西凉山之众安顿,他点点头:“周乞既然有办法让他们困守苟延残喘的西凉山,我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前往不周山。落魂钟清邪除秽,是世间再公正不过的圣器。”

洛肴对那膝骨发软的感受记忆犹新,若是业障深重之人必定殒命当场,只不过...

“恐怕于不周山是件棘手事。”

“正好。”景昱平淡道,“多一件制衡的筹码。”

话落率先迈进客栈,夜色已深,星月疏淡。

掌柜正在柜台后拨弄算盘,嘴里念念有词,执笔记着账,一抬眼就见两位白衣人行来,眼尖的认出了却月观校袍,忙放下手中活,堆起笑道:“两位仙家官,打尖还是住店?”

“一间天字号上房。”景昱随手扔出半枚银锭。

洛肴眼睛黏上菜单就拔不下来,闻言终于分出神:“怎么不是两间?”

景昱说瞎话都不打草稿,“没钱。”

洛肴笑眯眯道:“我有。”

景昱睨了眼他掌内那金线绣着祥纹的钱袋,一看就知是从谁身上搜刮来的,不容置喙地推了回去,“省着,一间。”

掌柜伸长脖子朝堂内大喝一声,吆喝来小二领他们上楼。

景昱泰然自若在前,洛肴落后三四步在后,拾级向上的过程中皆一言不发,直到店小二将他们领到房前,门扇一关,才有一只手轻轻搭在洛肴后颈。

以虎口虚拢着,呈现出一种意图掌控的姿势。洛肴无奈暗想这人真是从来没变,“强买强卖”的一把好手,满腹坏水也与小时候如出一辙,若非一向秉持着正道信念,单凭十来岁就威胁青竹“剥蛇皮炖蛇汤”的言论,混魔道也定是力拔头筹的人物。

他才这般思忖着,倏忽感受后背发凉,低头一看,地上衣料碎片怎的那么像他的衣服。

洛肴:“......”

他虽心知沈珺是要为他伤处剜肉上药,却仍是忍不住调侃道:“该圆.房了?”

沈珺亦知他口中难吐正经话,没理会,寒浸浸的视线让洛肴诸般不自在,前两次剜腐肉都是他反手随便糊弄的,也不知伤痕有多不堪入目,终于在漌月仙君足以使鸦默雀静的威严下闭了嘴,错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心内第十二次不满他这名字寓意。

肴,肉也,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实是在劫难逃——罢了,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在沈珺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既死之,则安之。

思及此,整个人趴得舒舒坦坦,下巴枕在手臂上,血与肉让曼珠沙华的花蕊栩栩如生。

藤蔓援附于常年练剑的腠理,宛如肌肉下的筋脉,挣脱皮肤攀爬而出,绮靡、妖冶,代表幽冥的死亡彼岸,沈珺每次见时都仿佛道心不定,被蛊惑般触摸它舒展的茎条。

那无数次被逃避,却仍逼迫人无处可躲的问题会悄然生长。

沈珺指尖微凉,取出尖刃,挑开碎肉,一面试图转移刀下人的注意,润了下干涩的嗓子,问道:“小圆怎么样了。”

“小、圆又是个什么东西?”洛肴强忍着倒吸凉气的冲动。剜肉的疼痛远不及将噬骨钉取出时,那次才是感觉半边肩膀都被一刀削掉,他这般不在意受伤的人都木然失神。

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与房内燃着的熏香缠在一块,萦绕鼻尖,他却由此分辨出当时沈珺房内的香味,是龙涎辅佐沉檀,好似他生前嗅过。

“那枚铜镜。”待仔细包扎毕,身后之人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