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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试借护身符吊住一口气,强打精神攻破盈月,心想倘若十二轮月相不再徐徐轮转,那么是否能够看透其中奥义?

没有用。

他尝试拖延时间,等云层出现,再逆行剑道,引天狗食月。

没有用。

没有用、没有用、

没有用!

为什么要守着他的尸骸在意识回笼的每一刻重复痛楚,为什么拂尘会一遍遍割开动脉剥离皮肉,为什么刑罚般的啃食撕扯循环往复,那些寄人篱下的记忆,格格不入的、孤独的、落寞的、万众瞩目的,那些枷锁一般的旁人的期待、过分煎熬的自己的期许,自怨自艾或是清高自傲、失败的惩戒、成功的赞誉,日复一日的剑道场、数不清晨昏昼夜的回廊、空荡无人的深宵露重,凌乱的、熙攘的、吵闹的、死寂的,昆仑山巅四起的寒霜,错过的、永别的、亲手葬送的,抑或镜花水月般的故人,面容不清的、孩童的、暮年的、两鬓斑白的、踮脚张望的、盼他归去的却永远不会再归来的,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中反复涌现。

没有用......

他的魂魄不断横跳真实虚假之间,蹂躏拉扯得坏了形状,仿佛看到无间道狱的刑场。

削筋、剜目、扭断的颈骨......洛肴是鬼吧,那他余下的一缕魂魄,又在哪里呢?

为何大道是自深深处。一定要逼圣人神像破碎,剥出光洁皮囊之内,骄傲、嫉妒、愤怒与欲望的劣根,而后发觉最痛不过“痛你所痛”的应验。

沈珺望见黑红交错,跫音像骨髓一样被蛆虫吃干榨净,足底热糜柔软得犹如顶好的羊羔绒,有人垂首被缚于绞架,紧盯着地上那颗眼珠子,在黑无常的絮语声中滴溜溜滚动。

望见有人攒石占了最后一卦,谶语落西南坤宫,五行属土,是死门。

亦望见横竖撇捺书满“无用”的命薄翻开,一页一页、一层一层。

没有用。

他执剑想争个同归于尽,利刃破空声里,剑锋将将刺破玄度衣角,锋利银针没入胸腔倒是轻车熟路。

没有用。

他终究再度回到湖面孤舟,或许每每身死皆会重返此地,只是次次都神智不清,便没有察觉。

他说你怎么不笑了,洛肴闻言扯了扯嘴角,真是比哭还难看,被他捧着双颊强制收回,同时也感同身受为何洛肴总爱讲些善意谎言:

“一点都不疼。”

究竟差了什么?沈珺心想。

他几乎已将力所能及的剑术道法用尽,可玄度与他,仍旧分立云泥两端。大抵玄度杀他都杀得烦了,倘若星象被破解,可就再牵制不住。

沈珺在思索中无意识地以指勾勒身前人的唇线,使其上扬,欲问地府之事,又觉并非良辰,卒然一颗咸咸的水珠滴落在面庞,不过温热,但炬皮灼骨,令他心脏也紧跟着抽痛。

他的指尖覆盖上被他敕封“世间最漂亮”的眼睛,抚摸薄薄的眼皮,复而在眼角擦拭,蹭过纤长眼睫,泪滴就沾湿了指腹。

琥珀色好似在湖泊浸润万年的灵珠,飘然烟雨中,连风也软了下来,却叫他涌现出绵绵不息的恨意。

“我们可以别再离开......好不好?”

哪怕是虚幻之境,万物有灵也足以将他们收容在这一方小舟,抱犊山已被封死,这个魔盒便永远不会被开启。

纵然仅是两个漂泊的灵魂,亦能够生生世世,不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