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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笑了一声,不无自嘲的含义。

田坎边,他和苏斐白大概是同时抵达的。苏斐白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然后转头对准镜头微笑起来,说了句“干活好累”的抱怨。

镜头巧妙地回避了明照衣。

但正要上岸时,谁也没想到苏斐白忽然跄了一下,摄像的镜头怔了一怔仍对准他,紧挨着他的明照衣下意识伸手去扶。

——紧急时刻,两个人、两双手同时伸了过来。

那瞬间,明照衣抬头看了眼向自己伸出手的言息。

随后那双手似乎意识到什么,缩了回去。

在缩回之后,危机本该化解,但谁也没猜到另一位前来帮手的楚出野怎么使的力,或者被搭救的苏斐白怎么抓的别人的手——

结果便是三人同时一跄,苏斐白惊呼一声栽进岸上的楚出野怀里,而同样正在上岸的明照衣骤然失去重心,向后滑倒——

本来正在看戏拍素材的整个节目组,瞬间手忙脚乱惊慌起来。

明照衣栽坐在田里,浑身是泥,打理得妥帖的头发也溅上黏腻的泥点,整个人堪称狼狈。

“明总——!”“明总您怎么样?”“您还好吧?”拍摄立即中止,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不止是工作人员,就连总导演都急得恨不得下田救人。

“……我没事。”明照衣抬手,随意地将打湿的额发向后一捋,露出的额头让他整个人显出难得的凌厉感。他神色冷静,顺便抬手制止其他人靠近,“我自己可以。”

——后悔。

在这个时候,坐在粘湿的泥地里,泡在冰凉的泥水里,任由狼狈失态的一幕摊开在众人眼前,哪怕是他,为今天自己冲动的作为稍稍感到后悔,也是应该的吧?

为什么不去好好工作?

为什么不去安心做自己更擅长的事?

为什么还不放弃,甚至觉得哪怕借此光明正大看上对方一眼也是好的?

说到底他本来就不是圣人——

但是,突然伸来的一双手阻止他继续想下去,在节目组其他人不敢靠近时。

然后没等他给出回应,强硬地拽起了他整个人,明照衣低垂着眼,只能看清对方线条优美皎洁的下巴,“……我没事。”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嗯。”言息只是应答,“走吧,一起过去。”

然后搀住他借去沉稳的力道,两人一步步跋涉到岸边。

明照衣坐在折叠椅上,言息半蹲在他身前,替他脱去下地时穿的长筒防水靴,捞起泥水漫进去后打湿的裤脚。然后朝旁边人说了一声,拿到清理皮肤的酒精,倒在扭红的踝骨上。

凉入骨髓的酒精,让明照衣的脚踝在言息手掌里猛地一颤。

言息撩起眼皮,墨色眼睛不带情绪掠他一眼,然后继续处理手上的事。

那让言息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绝对的理性。就好像他手中的脚踝与人无关、与他无关,就好像忘记了自己曾如何亲昵地亲吻这里凸起的踝骨,就好像那是纯粹的一件物品。

清理完再喷洒药物,然后言息熟练地为他简单裹上一层绷带,让药物隔离外界。

明照衣垂了眼,随口问:“处理这种扭伤,你好像很有经验?”

“以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