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濬:“………………”
好你个刘希贤,花言巧语哄小孩就算了,还学人做饼!!!
文哥儿还不知道自己凭一己之力让老丘和老刘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同僚情谊雪上加霜。
他甚至给丘濬讲起老刘关于“牡丹饼与尚书饼孰美”的提问来。
他当时才刚尝了半块牡丹花饼,怎么答得了那样的问题哟!
真是太为难人了!
丘濬一听刘健居然还敢这么问,在心里狠狠记了刘健一笔。
文哥儿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他乐滋滋地和丘濬分享完到刘健家做客的新鲜经历,便和往常一样待在丘家图书馆消磨了一个下午。
老丘心里郁闷,老丘没处诉说。
第二日丘濬去上朝,瞧见刘健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俨然已经把刘健在记仇名单上的位置调整到王恕前头。
刘健觉得不太理解丘濬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丘濬向来和谁都不太对付,刘健也没太放在心上。
瞧着也就是脸普通臭和脸超级臭的区别罢了!
这日轮到谢迁当经筵讲官,也就是给朱祐樘讲课。李东阳与王华都被安排来当抄讲义兼陪听的,算是不少人艳羡不已的御前露脸机会。
到场的都是熟人,讲课结束后气氛便轻松许多,朱祐樘还给他们赐了茶,笑着询问起谢迁三人来:“听说昨天文哥儿写了篇新文章?”
李东阳三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事还传到了朱祐樘耳里。
主要还是李东阳昨天一时没忍住,又给来他家拜访的客人们看了看文哥儿的新作。
其中不少客人还当场叫人誊抄一份,说是要带回去给自家儿子看看,叫他们别一天到晚只知道瞎玩!
经过李东阳这么一传播,可不就让许多同僚都知晓文哥儿又有“大作”面世吗?!
消息就这么通过李东阳的朋友圈环...
皇城根传了一大圈。
到傍晚还有人从别处得了文章,才看完就瞧见自家儿子喝得醉醺醺胡混完回来,登时怒火中烧,抄起家伙就上去开揍,嘴里大抵都说着这样的话:“看看人家,才三岁,才三岁!你几岁了!你几岁了啊?就知道喝酒,就知道听曲,就知道胡作非为!”
一时间皇城脚下各家兔崽子们的嚎哭声不绝于耳。
一篇文章闹得家家户户热闹如斯,可不就连朱祐樘都知道了吗?
朱祐樘着实有点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
王华如实禀报道:“不是昨天写的,文哥儿他想了好些天,又写了好些天,为着文章愁眉苦脸了好久。”
李东阳接腔:“也是臣为难他了,拿着丘尚书的文章叫他比照着些。”他说罢还掏出份文稿让旁边的内侍帮忙呈给朱祐樘,“臣本也想献给陛下看看,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
朱祐樘没想到李东阳还随身带着,自是颇为高兴地命人呈上来。
谢迁三人便在旁边等着朱祐樘把文章看完。
文哥儿年纪小,写不来多高深的东西,他的文章自然是轻松好读的。
比起上回那篇纯粹是在夸“尚书饼好吃”的谐趣小文,这文章竟真的与丘濬上次那篇劝人“防微杜渐”的史论一脉相承!
朱祐樘读完后赞叹道:“不愧是我们大明的小神童。”他望向谢迁和李东阳,“两位爱卿可得和杨爱卿一起好好教导文哥儿。若不是你们先下手了,朕肯定得亲自选派翰林学士来教他。”
李东阳当年就是走神童培养流程的人,听了朱祐樘的话一点都不意外。
当年朝廷也是直接从翰林院给他们挑的老师!
要不怎么他和杨一清都带着神童的名头拜入黎淳这位状元郎门下。
李东阳笑着替文哥儿争取道:“陛下若是爱惜文哥儿,不如允文哥儿入翰林借阅藏书。他每次旬休都要去丘尚书家看半天书,若是知道自己可以去翰林院看书必然开心得很。”
朱祐樘一听,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当初程敏政也是神童出身,早早便被特许入翰林院读书。
朱祐樘只略一思索就把这事儿应了下来:“可,一会朕便命人拟旨。”
王华这个当爹的自然得替亲儿子谢恩。
三人退出讲学处走出一段路,王华才问李东阳:“你昨儿是不是又把文哥儿的文章给旁人看了?”
李东阳叹气道:“一时没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到好诗好文就想要和人讲上一讲。”
不少人知道他这臭毛病,都特意把新作拿来给他看。他也来者不拒,只要是对他胃口的,他并不介意帮他们扬扬名。
都是读书人,谁不想自己文名远扬?只要有真才实学,李东阳是很乐意提携后辈的。
他对待旁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待自己正儿八经的学生?自家学生的文章那自然是越读越爱,恨不能让每一个客人都看看!
事实上李东阳也是这么干的。
唉,儿子不喜欢被他秀,他秀学生还不行吗?
等回过味来,文章都已经传播出去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在御前给学生争取一座更大的图书馆!
王华一阵沉默。
他就知道肯定会这样。
李东阳这人啊,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李东阳见王华这个当爹的忧心忡忡,不由给自己找补起来:“就算我不给旁人看,文哥儿自己也不是会藏着掖着的人。我早上听介夫说了,他出了我家就兴冲冲跑去拜访刘阁老——你觉得以文哥儿的脾性,会不会把文章拿给刘阁老看?”
王华:“…………”
谢邀。
我儿子不仅给刘阁老看了文...
章,还留下吃了牡丹花饼,并挖回三株牡丹花种到家里。
……不得不说,这混账小子拜李东阳为师真是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