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听出李东阳对他的投喂大业很不以为然,立刻辩驳道:“那可是锦鲤!”
多投喂幸运锦鲤,他一定好运连连!
李东阳不是很懂,追问道:“锦鲤又何如?”
锦鲤也就是花哨些的鲤鱼罢了。
文哥儿一下子被难住了,幸运锦鲤就是幸运锦鲤,他哪里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文哥儿纠结地皱眉想了半天,信口给李东阳胡诌起来:“孔圣人都特别喜欢鲤鱼,还用‘鲤’字给儿子起名。可见锦鲤肯定很棒!”
文哥儿可不是胡乱瞎掰,孔子的独生子就叫孔鲤,《论语》里头提过的!
李东阳乐道:“你自从学了《论语》,用起来倒是熟练得很。”
文哥儿挨了李东阳的夸,当即积极地和李东阳探讨起来:“那个叫陈亢的家伙真坏!”
李东阳挑眉:“怎么个坏法?”
文哥儿就讲自己的读后感。
《论语》里关于
孔鲤的记录很少,除了出生和死亡,就只剩下少得可怜的那么一两段。
比如有次孔子的弟子陈亢追问孔鲤:“老师有没有给你什么特别的教导?”
孔鲤表示没有,都是很普通地教,让他学诗学礼而已。
陈亢听后高兴不已,私底下和别人分享这事儿:“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
听听,别人父子间不亲近,他还特别高兴!
人孔鲤要是知道了得多难过!
李东阳:“…………”
还真是小孩子的看法。
李东阳无奈道:“陈子禽只是高兴孔圣人待他们一视同仁而已。”
文哥儿才不管那么多,只哼道:“反正我要是和我爹不亲近,别人还要背着我偷着乐,我肯定特别讨厌他。”
李东阳听了文哥儿的话,倒也没有非要他理解其中真意不可。
重感情不是坏事,想与父母亲近更不是坏事,要是薄情寡义、事亲不孝,那才是个大问题。
李东阳摸着文哥儿的圆脑壳笑道:“过了年你就四岁了,该学作诗了,既然你现在每天来早了也没什么事,明早我给你捎本《声律发蒙》,你先对着锦鲤读几天看看能不能摸着点门路。”
文哥儿:?
我只是喂个鱼,为什么又要给我加作业!
李东阳道:“我第一与你杨师叔说好了,接下来要比比谁的学生更出色,你可不能丢我的脸。”
文哥儿道:“……您就不能挑个年纪差不多的学生去和杨师叔比吗?”
想都知道杨一清收徒肯定不会从启蒙教起!
李东阳悠悠笑道:“万一他非要挑你来比,偏你连对对子都不会,我们几个老师的脸岂不是要被你丢尽了?”
文哥儿:“…………”
可是写诗这事儿是学了就能会的吗?!
科举又不考诗词歌赋,为什么要他学这玩意!
李东阳道:“科举虽不考诗词歌赋,可你日后往来应酬总要用上的,还不如早些把它学了。到时候别人都会写,你自个儿不会写,你不觉得难受吗?”
文哥儿:“…………”
谢谢,已经开始难受了。
这时候还得羡慕老丘和老刘。
只要下班绝不工作,同事登门恕不接待,坚决不进行无用社交!
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他们这样呢?
其实自从拜了师,李东阳对他基本是放养态度,现在提出给他加课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写诗什么的,对文哥儿还是件非常陌生的事儿,他有点拿不准自己能不能学会。
不学也就罢了,要是学了还不会,岂不是特别丢人?
生活不易,文崽叹气!
文哥儿找机会溜去礼部找老丘,跟老丘诉说自己作业日渐增加的苦楚。
难过,特别难过,要吃老丘做的饼才能好起来。
丘濬听了却道:“写诗有什么难的?”
文哥儿震惊:“您也会写诗吗?”
老丘又不爱应酬,写诗做什么!
丘濬瞧见文哥儿那表情,莫名就明白他到底在震惊啥。他冷哼道:“那肯定的,哪个读书人不会写诗?”
他不仅会写诗,还会写戏曲,可以说诗词歌赋曲戏,就没什么是他不写的!
就算不出去应酬,自己读前人的诗偶有感悟,难道不得赶紧写下来纪念一下?
读诗就能写诗,这么厉害的吗?
文哥儿坚决不信,叫老丘拿出来写给他瞧瞧。
丘濬沉吟片刻,给他写了首自己十分满意的《读东坡诗》。
文哥儿见丘濬不假思索地下笔,好奇
地在旁边探头探脑。
很快地,他瞅见了丘濬写出来的首联——
“东坡居士真天人,文章豪迈如有神!”
文哥儿:?
很不错,他感觉他也会写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