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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她的眸光,颇有几分不知者不畏的意味。

“平日与你没有利益瓜葛,自然和善,可?若知你将她梦寐以求的乖孙孙,隐藏了三四年,你觉得她轻易能想得开么?我劝你要早些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徐温云一副受教了的神情,免不得依旧要同她冤家般呛声?几句,笑?道,“太后今后为不为难还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变聪明了许多……”

谁知此时何宁倒并未如以往般同她调笑?,而是长长叹了口气?,带了些凄楚正色道。

“遭了这?么多事儿,我若还没有些长进,那也算是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你需得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才是。现太后离京礼佛,需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半个月内,想尽一切办法笼络住皇上的心,只?要他想保你,想必旁人也不会对?你为难太过。”

这?般千叮咛万嘱咐,倒真让徐温云心生出些感动。

她在京中倒也有娘家人,可?她比弟妹们年长几岁,从来都不能,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流露出半分软弱,现下倒好?,有人打?心底里开始操心起?她的事情来。

徐温云难得收起?顽笑?神情,垂下乌羽般纤长的眼睫,正色道,“好?,我都知道了。”

何宁眼见她应了,这?才放下心来,

“趁现在还离得近,今后多带辰哥儿过来玩几趟,保不齐今后我们家毅哥儿,还能沾沾辰哥儿这?个皇子的光呢。

罢了,家中布置灵堂,主持丧仪……总需要人在旁看着打?理,我这?就回去了。”

说罢这?番话,何宁母子二人,就跨过后院相连的小门?,穿过条羊肠仄巷,回容国公府去了。

徐温云亲自将人送到后院,回来就望见辰哥儿一脸闷闷不乐,正耷拉着脑袋,在踢地?上的小石子。

徐温云蹲下身,轻揉孩子后脑勺,

“怎么了,谁让辰哥儿不开心了?”

一墙相隔而已?,隔壁郑家发生的事,到底没能瞒住辰哥儿。孩子心思纯净,听说了之后很?难过,现面对?最亲近的母亲,终于小嘴一瘪,啪嗒啪嗒流下了小金豆子。

“祖父祖母昨日才好?好?的。

今儿怎得就去世了?”

徐温云没法与孩子解释,只?得将孩子抱在怀中,轻抚背部已?示安慰,“六叔母方才说了,是突发暴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辰哥儿莫要太过伤心。”

可?怎能不伤心呢。

孩子虽然还小,却不代表完全不明事理。这?短短一天之内,父母和离,搬家另住,父亲调任离京,祖父祖母身亡……单单拎出一件来,都是一个幼童难以迈过去的坎儿。

辰哥儿哭得更?凶,小身板在徐温云怀中一抽一抽,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毅哥儿穿着身白衣,说这?叫披麻戴孝,可?分明我也是祖父的孙儿,为何我就不用穿白衣,不用披麻戴孝呢?”

这?个身份认知上的差异,是辰哥儿认祖归宗必须所经历的过程,徐温云现在一时半会儿的,和孩子也说不太清楚。

她暗衬了衬,先是抬手给孩子擦了擦泪,而后掐了朵石缝中的小白花,别在了孩子的衣襟上。

“你顾念着祖父的养育恩情是应该的,可?戴孝在乎的并不是形式,你若想要尽心,戴朵小白花也是一样的。”

辰哥儿啜泣着问,

“母亲,今后你会改嫁,再给我另找一个父亲么?”

徐温云抿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许是会的。”

辰哥儿也不知道为何,哭着的小脸一僵,心有所感问了句,

“那,那会是昨日那个穿紫袍的伯伯么?”

徐温云怔愣一瞬,抚顺着孩子薄背的手掌微滞,颇有些纳罕道,

“辰哥儿怎会忽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