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你能帮髭切找台阶下,是不是因为他长得俊?”
“嘛……说不定是这样呢。”李清河装模作样摸摸下巴,露出一个源博雅完全可以形容为下贱的笑容,“膝丸你也看到了。这哥儿俩可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你真是……”源博雅哭笑不得,“你调戏的那位现在可就在上面坐着呢。”
李清河遵循贺茂保宪的指导,改变主意回了源博雅宅,和他坦白了这几天的经历。此刻二人正坐在廊下,对月喝酒聊天。
而髭切并不愿意加入他们,拎了一壶酒独自跃上了屋顶。
似乎是回应源博雅的话,一个酒杯被扔了下来,被柔软的草地接住。
“真是奢靡。”李清河咂嘴,“这杯子可是很值钱的。”
“反正是您的杯子。”髭切的轻笑隐隐约约传来,“我知道您不心疼。”
“……败家子。”
“那这一位呢?”源博雅为李清河倒满酒,抬手一点枕在李清河膝上睡得正香的白发青年,忍着笑调侃道:“是不是长得更俊?”
“这是个儿子。”李清河毫不犹豫。“祖宗。”
“童子有兄长了?”源博雅笑意更深,“还是弟弟?”
这下李清河踌蹰了。她认真地思考:“……论个子是兄长,论脑袋是弟弟……”
“哈哈哈哈!”源博雅忍俊不禁,鲜少抛弃风度大笑,“你这张嘴哈哈哈哈!”
源博雅笑声有点大,小狐丸皱了皱眉,动了动耳朵,埋进李清河盖在他身上的袍子里。
“呼唔……”
没醒。
“我看童子可不乐意有这么个兄弟。” 源博雅见状压低声音,“刚才看到小狐丸的表情的那个表情真是……”
绝了。
李清河苦恼地揉揉额头。
刚才她提到要带童子丸一起去那须野,小狐丸不知怎么就抱着她不撒手,正巧童子拖着被子揉着眼睛来找源博雅——
“……妈妈?”明明童子还是神智不太清楚的迷糊样子,加上做梦惊醒,走路都走得东倒西歪。但当他看见小狐丸缠着李清河的那一刹那,周身的气场立刻阴森狰狞起来。
“他、是谁?”童子的头发无风自动,胡乱狂舞。
小狐丸唯恐天下不乱,扭头对童子丸龇起一口森白的牙。
“打!”童子丸的眼睛中几乎都要射.出火来,举起被子朝小狐丸丢去,“打死!
“打死他!”
什么是鸡飞狗跳,李清河可算见识了。
“好歹两个祖宗都睡了。”她抹了一把脸。
李清河好说歹说,又是哄又是搂,才终于把小祖宗们劝着睡觉。
一想到要带着两个祖宗和个不省心的败家子上路,她就头疼得紧。
“至于童子做梦的问题……”她摩挲护腕,“既然贺茂大人让我带着童子去那须野,就一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急不得。”李清河最后说。
“你倒是非常喜欢孩子呢。”源博雅若有所思。
无论是变小的安倍晴明,还是不成熟的膝丸,亦或懵懂的小狐丸,李清河都有些太过上心。
不是说这样不好,相反源博雅还很是喜欢在这种地方意外柔软的李清河。
但这是不是有些……太在意了?
“嗯,大概是因为我自己不会有孩子吧,所以对孩子……总是硬不下心。”李清河给小狐丸掖了掖袍角。月色澄明,李清河心中那道密不透风的高墙慢慢在这月光中融化。平时藏在心里无从开口之事,此刻顺畅地仿佛早就做好了被讲述的准备,随着呼吸吹散在湿润的空气中。
“我……一生都不会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