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好像缺点儿什么,虽然也很快活,但有时一个人也真的挺没劲。”
“其实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怀钧道,“三年前您一走,我就觉得自己彻底一个人了。”
“所以我们这些人,虽说在坐上掌门之位的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独身一人的准备,但时常还是活得太过孤寂了。”晏伽道,“夜里行路,哪怕有一盏灯,也想停下来多看看。”
怀钧默默不语,脑袋里却开始琢磨晏伽的话。
晏伽又说:“我这阵子倒是常常想,以前是不是教错你了?身为越陵山掌门,的确应当习惯无处不在的孤独,但我们并非一定要孤身一人的。像我,如今也算是有个安心落脚的地方了吧。”
他拍了拍身下的瓦片,嘴角微笑着。
“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胜过千千万与你虚与委蛇的人、或求不得圆满的人。”晏伽道,“从我拜师至今,臧长老一直都很讨厌我,起初我想不通她为什么对其他同门都能和颜悦色,却偏生对我没个好气,不信邪地想要缓和与她的关系,到最后毫无变化,她依旧不喜欢我。不过现在我觉得都无所谓了,人活一世,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你。”
“我看您这两日的确很是开心。”怀钧至此,才真正松了口气,“好,只要师父觉得快活就好,徒儿只想看到您不那么苦了。”
晏伽瞅了他半天,猝不及防地问:“你没有喜欢的人?”
怀钧愣了愣,像是着急剖白正身一样:“没有!”
晏伽乐不可支:“你急什么,咱们又不是出家做和尚,况且和尚都能还俗呢。回头要有了心上人,我可得第一个瞧瞧。”
怀钧一向对自家师父那张嘴十分苦恼:“您没事提这个做什么?”
“我让你来蘅宫,除了要带你看些东西,还想让你多交些朋友。”晏伽道,“跟孙氏大小姐,还有不留行那位掌门相处得怎么样?”
怀钧漫不经心道:“孙氏大小姐没说过几句话,不留行的那个……师父,您没看走眼认错人吗?他连剑都不会使,基本的心法口诀一窍不通,我实在教他教得心烦。”
“还会教人练剑了,本事大了啊。”晏伽笑道,“不过以前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收徒弟,你师祖还在的时候,我整天除了练剑与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想,可舒坦了。”
怀钧好奇道:“您甚少提起师祖。”
“她对我来说如姐如母,我不到十岁就跟在你师祖身边,她是个很与众不同的人,仙道曾经以她为尊,但她从来便是宠辱不惊,也不理会旁人的巴结。”晏伽道,“其实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以为你师祖是个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不染尘埃的人,而无论我做了什么、捅了多少篓子、闯了多大的祸,她都可以替我兜着。所以我任性了很多年,直到有一次。”
晏伽记得很清楚,那一次之后,他再也没做过明面上会落人口实的混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