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世间,则五洲之内将生灵无存,唯余将死之灾。”
“混沌初开,天地肇始……”甘令望喃喃道,“哥哥,那不是……”
甘令闻:“你们就是神谕残卷中的‘镇关人’。”
晏伽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乐佚游从未对自己讲过。至于这个“关”字,他却有所耳闻——越陵山百年前曾有一道关隘,名叫月龄关。
此月龄非彼越陵,取“月信云龄”之意。因越陵山之巅常年能望见月亮,古人便时常登山拜月,并以此筹算时辰、节气、年岁,久而久之,就称这里为月龄关。
“这样说来,越陵山从前镇守之处便是月龄关。”费轻舟道,“至于你所说的‘混沌’,便是数年前仙道浩劫之中,四处为祸人间的那种东西吗?”
晏伽点头:“没错,那时我师尊舍身战死,却遭小人中伤诟病。我作为首徒,自然要她的身后事做得体面,此事若成,也能洗清师尊无端之罪。”
另外三人都心中明了,他所说的“小人”为谁——自然是在乐佚游与晏伽相继身殒后,对越陵山批驳之语不断的那几家。
“此前仙道中关于梦中飞升之法的流言,也是大使司借羲和御辇播撒灵草时,将混沌游丝糅入其中。虽说那些游丝无法寄生于仙身,却足以将飞升之说散播给整个仙道,久而久之,便会诡惑人心。”甘令闻说,“她也曾将我们当作心腹,所以我们才能知晓其中内情,或许在她看来,我与妹妹也是背叛的小人。”
甘令望拍了拍他的手:“或许乐仙师说得对,我们不适合留在那里。”
“我名声狼藉倒是没什么,但我师尊一生光风霁月,不该平白受这样的污名。”晏伽说,“我这人从小记仇,此事当然不会和他们善罢甘休。”
顾年遐面有不豫道:“那当然不行,你的名声难道不是名声?你师尊的仇你来记,你自己的仇,我来记。”
晏伽微微怔了怔,接着面带笑意转向甘氏兄妹和费轻舟,很得意地挑了挑嘴角,语气苦恼:“唉,真没办法。”
费轻舟:“……”
晏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便向外走去:“有什么事,费城主随时开口,我们先回去了。”
顾年遐欢快地跟上去,忽然见走在他面前半步的晏伽背影摇晃了一下,猛地扶住了一旁的茶桌,将青花瓷盏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怎么了?!”顾年遐快步过去扶住晏伽,发现对方脸上白得全无血色,能看出是在他面前尽力压抑着痛苦,却也难以瞒过狼族最为锐利的双眼。
甘令望快步上前,伸手把住晏伽的手腕,一点点探知着脉搏,眼底逐渐阴沉。
“靠近他心脉的地方,有东西。”她连忙说道,“哥哥,你来助我为他探查。”
顾年遐立马扶晏伽坐到椅子上,站在一旁看甘氏兄妹给他把脉。晏伽咬着牙,双手紧握,脸色差到了极点,顾年遐只能握住他的手,一点点灌入冰魄之力,止不住地心急如焚。
兄妹二人各自伸出左右手,彼此掌心相合,另一手都贴在晏伽心脉之上,也不敢操之过急,凝神一寸寸往前进。
甘令闻忽然顿了顿,开口说:“晏仙师,接下来会很疼,你忍一下。”
甘令望:“气血冲心门,撑过最痛的那阵子就好了。狼王殿下,麻烦你按住他。”
顾年遐担忧地按着晏伽双臂,还没来得及问这是要做什么,就被晏伽猛烈的颤动吓了一跳。他看着对方的神色一瞬间几乎扭曲,自己的右手也被骤然抓紧,甚至能感受到晏伽指尖爆起的青筋。
晏伽似乎真的是痛极了,将顾年遐的手勒出了血痕。顾年遐只是闷哼一声,自己将手送过去给晏伽捏,以求他能好受一些。
神志尚存的间隙,晏伽听到顾年遐痛叫出声,手上的劲儿陡然松懈下去,转而掐着自己的掌心,很快就沁出了鲜红。
“你们在干什么?”顾年遐不知所措地看向甘氏兄妹,“他怎么了?”
“心脉之处有淤血,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