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身,御着剑连滚带爬地从屋檐上下来,扑到怀钧面前,像惊着的兔子一样:“他们骗你的!”
怀钧将桑岱扶起来,震惊不已:“你又从哪儿跳出来的?这些人同你认识?”
那伙盗墓贼愣了,晏伽也有些意外,他立刻就看出来桑岱和这些盗墓贼的关系非比寻常。
——何止认识,甚至可能曾经是一类人。
他并非没有怀疑过桑岱的掌门身份,若真是有人故弄玄虚,不可能骗得过他的眼睛,然而对方实在是天赋异禀,名姓、身份甚至样貌都可以伪装,唯独修为绝无作假的可能。先前他观察了许久,才放心将对方留在越陵山,林惟竹和苏获也暗中打探,发现这个人真的没什么企图,甚至与怀钧相处得不错。
没有趁自己不在越陵山的时候对怀钧做什么,便可以认定不是弦无双那边的人。
桑岱背对着怀钧,不敢回头,也不敢答他的话。怀钧觉得不对劲,抓住他的手,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桑岱颤声道,“反正他们骗你的,一个字都别信。”
那伙盗墓贼反过味儿来,忽然指着桑岱开始哈哈大笑,仿佛见到了什么绝世好笑的滑稽事,声音粗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连正准备上船的徐晚丘都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喧闹所在:“怎么了?”
“他居然真敢来!”那些人癫狂大笑道,“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仙道宗师了——你们看清没有,这真是那个没出息的脓包老五吗?!”
桑岱在哄笑声里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个贼!”对面一句话轰然砸碎了他最后的侥幸,“那什么‘不留行’早就被咱们一窝端了,整个门派的人全死了,你就是个顶包的假货!”
桑岱呆住了,脑袋里一团乱撞,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中计了。
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没想真把怀钧怎么样,也绝无可能得手,但那时候他只顾着慌乱,全然忘了怀钧怎么可能被这种人骗过。
哪怕真的信了,也不会去找他的。
那就唯有一种可能——这些昔日同僚们,本就是要扯下自己这层皮,让他重新回到阴沟里去,自此永无宁日。
怀钧抓着他的肩膀,把人翻了个面对着自己:“他们所说,是真的吗?”
桑岱不敢看他的双眼,只是抓紧了剑,还想垂死挣扎几句:“我不是假的……我是真的……老头子自己说要把山门交托给我,我就是掌门,不是假的……”
那贼首指着他,嘲讽道:“因为那个眼盲心瞎的老东西,不知道你也是个贼!”
“我不是!我早就不是了!”
“怎么不是?一日为贼,你一辈子就是个贼!”
怀钧充耳不闻,依旧是盯着桑岱:“是不是?”
桑岱已是憋屈到了极致,此刻他忽然觉得一身都轻了,什么也顾不上、什么都不怕了。
他猛地抬起头瞪着怀钧,绝望地吼出来:“是!我是个盗墓贼,不是什么掌门,你个蠢蛋被我骗了,知不知道?你师父、那些大仙师也被我骗了,你们所有人被我骗得团团转!”
晏伽反倒乐起来:“哎哟,可真有本事,我总算是也看走眼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