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有其他法门,我们并不知晓。”为首一位面目刚毅的紫袍灵修开口,“你们都四处寻一寻,晏掌门此次必然是蒙冤而死,既然仙道中无人出头,我们也没那个本事,便从细微处着手,终有一日能为他沉冤昭雪。”
晏伽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景象。他伸出手,虚虚碰了碰那紫袍灵修的后背,手指却穿了过去。
“那是三七坊的坊主……”晏伽低声道,“他们染指混沌,是为了帮我查明冤情?”
三七坊在仙道中并非那种最不起眼之流,也算清名远扬,但在孙焕尘这样的名门眼中,不过是江湖中不值一提的小鱼小虾罢了,哪怕没有被灭门,仙盟大会上也不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孙氏剑宗那个门客必有古怪,叫你那个金陵的同乡暗自盯着便好。”三七坊坊主俯下身,看着脚下倾落的碎石残垣,“那门客去金陵时见过学宫的人,我亲眼所见,他能驱使的那种邪物,便是当日附在晏掌门身上的东西,他必定是为人所陷害。”
晏伽记忆里的三七坊并未出过什么令人惊叹的天才,平庸之中偶尔有一二添彩之处,放在人才辈出的仙道中却也不足为奇。
他与那位坊主打过几次交道,只觉得对方谈吐不俗、极有涵养,且为人十分正直,因此在越陵山的仙盟大会中行过几次方便,让三七坊的弟子也得以崭露头角,好在那些年轻人不负所望,倒也拿了不错的名次。
“为什么要为了我……”晏伽神色动容,叹息道。
怀钧见此也有些诧异,自从晏伽假死后,三七坊便再没来过越陵山,他也只当做趋炎附势的小人一并而论,却没想到这些人也从未有过一日放弃追查真凶。
如此看来,三七坊当年是被弦无双诓骗才招致灭门,直到最后,当坊主和那些内门弟子死在混沌凶兽的利齿爪牙之下时,或许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什么都没能做到。
水雾彻底消散,晏伽看着那些慢慢淡去的身影,举起佩剑向三七坊众人行了抱剑礼:“多谢。”
王座上的那颗明珠依旧泛着流光,如同流泪的眼睛。晏伽将明珠捡起来,放进顾年遐袖中的乾坤袋:“年年,把这个收好,要物归原主的。”
“她叫烟屿。”顾年遐说,“她曾经为了救回一个人族女子,去恳求众妙城的君王,又究竟为何这么憎恨人族?”
“那个人族女孩儿,很可能就是她痛恨人族的原因。”晏伽道,“一人是一人,众生是众生,佛道两家的祖师爷都曾有过此论,只不过二者极难平衡,或许她最后选择了那一人吧。”
顾年遐抬了抬眼看他,伸手握住胸前的长命锁,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看来千年前的那一战,并没有什么取巧劲的法子。”晏伽收了纳川吞海的神通,摇头道,“不过是以血肉之躯填堵罢了,随神族进入裂隙的那些灵修,无一人活着回来,至于身后是胜是败,他们也不会知道了。”
而今日他们所面对的灾劫,甚至比一千年前更为严酷。
“师父,前路不可预知,您还是留在长明镇休养吧,让我去往前线便好。”怀钧转向晏伽,“您的身子不能硬撑。”
“一路都是硬撑过来的,不差这次。”晏伽道,“天要亮了,我们走吧。”
荒芜的绿洲之上,一缕天光撑开了沙原的边际。萧千树在传音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