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
白烬述走近,蹲下身伸手在“念语”的脖子上面摸了一下。
确实停了呼吸。
她的脸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但给人感觉皮肤下面的骨头都被砸碎了。鼻骨最明显,估计是被岑秉岐直接砸断了,整张脸以面中为中心开始塌陷,眉骨明显断成了两截。
白烬述起身摸了一下墙壁,墙壁上面贴的是瓷砖,和仿制品念语直接接触的那块瓷砖甚至没有碎,多半是岑秉岐在最后留了手的功劳。
他刚确认完墙壁的完好无损,就听见岑秉讫若有所思的声音:“不对啊,瓷砖都没碎,岑秉岐这力气根本不大,这人怎么这么容易死?”
“你要看看吗?”白烬述皱皱眉。
现在念语的仿制品死了,就算是刚才所有人都受到干扰和她有关系,也没法证实了,只能试图从尸体上面发现一点什么。
“我看一下,”岑秉岐也不客气,直接就出来接管了身体,接着赫比司克思的灯光不知道研究了什么,皱着眉抬起头道:“不对劲,这人的骨头特别脆。”
“我怀疑一打就碎,我试试。”他一边说,一边顺着提起这个仿制品的胳膊,使力一掰。
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过去后,那个胳膊立马扭成了一个极其不正常的对折弧度,岑秉祈丢下胳膊继续道:“你看,一掰就断了。”
他这话虽然说出了声所有人都能听到,但显然是给白烬述说的。
“会不会是因为这些东西实际上只是仿制品,所以才会这么脆?”洪丛桦提起来了一点精神,抬着头问道。
“不应该……”岑秉讫进入了沉思重个,低声念了一句,手指在“念语”的脸部周围摸了半天,最终停留在对方的下颌骨上面,使力一捏。
“咔”一下,沿着刚才被砸出来的缝隙,这段下颌骨居然直接被他捏碎了。
“嘶……”岑秉讫轻声吸了一口凉气,微微缩了一下手。
“怎么了?”举着手电的赫比司克思立马问道。
“用的力气太大了……可能扭到了,”岑秉讫低声解释了一句,从原地站起来把岑秉祈换出来在意识里开口道,
() “这人不对劲,太脆了,要杀了她所用的力气要比杀了一个人正常人小得多。”
“我怀疑这些东西都是这样,”他顿了一下,在意识里面拉了一把岑秉岐,“你能想起来你上次杀了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也这么脆吗?”
“想不起……”岑秉岐下意识说出前几l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我杀了的那个黄毛也是这样。”
一提黄毛,白烬述这会也想起来了,当时他不太清楚岑秉岐是什么情况,但是亲眼看着他用一根吃完的烤肠竹签徒手穿进了那个仿制品的脖子里面,甚至直直穿过了整个脖子,把黄毛的仿制品直直钉在了地上。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是谁,但是现在这么一想,那根是烤肠竹签又不是铁签,哪里来的那么高硬度。
就算是在签头足够尖锐的情况下理论是可以洞穿人类脖子的,那也需要极大的加速度,不然穿到一半应该就断了。
怎么可能直接直接扎过去。
这太脆了,不正常。
前面的四个人都是白烬述杀的,现在他在这里怀疑仿制品可能比正常人更脆的问题时,其他人完全没有插嘴空间。
只有黄毛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说起来,人的脖子上面有骨头吗?”
“有啊,”洪丛桦下意识回答,“你脖子里面没骨头的话脊椎是怎么连头骨的?”
“那……”黄毛捻了捻手指,语气有点奇怪,“那是不是正常来说,一把刀横穿脖子之后根本不可能转的动啊……”
他头晕的起不来,干脆从地上一点一点蹭着爬了过来,在手电筒下的表情有点小心翼翼:“我刚才杀那个假洪丛桦的时候,夺过她的刀还在她脖子里面转了一圈。”
果然不对劲。
二楼陷入了一小阵沉默中,而在白烬述的脑海里,岑秉讫一拍大.腿:“这些人更容易杀,这不合理啊,如果我是制造者我不可能故意制造出来这么脆的仿制人,这简直就像是故意弄成这样让我们杀似的!”
“等一下,你说什么?”白烬述忽然打断。
“我说……这些人就像是故意制造的很脆让我们杀……”岑秉讫重复到一半也反应过来了,“我靠,不是吧?”
“他们图什么啊?”
“不清楚……”白烬述看着面前念语仿制品的尸体到了时间瞬间化为空气,微微抿了一下唇,“先回去。”
之前五个仿制品都死在极其激烈的战斗中,四个都在他手下。
岑秉岐和岑秉讫在这方面是老手,每一下都是冲着弄死对方去的,本来就是全力,根本感觉不到使用更小的力气他们也能死。
要不是这次岑秉岐留了手但念语仿制品同样也死了,等到六个仿制品死光他们都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本来以为杀掉最后两个人的仿制品是这一切的结束,没想到这才是所有秘密都露出一个边角的开始。
这些仿制品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到底处在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里?为什么一切发展到现在,就像是有人一步步引导着他们杀死这些仿制品一样?念语仿制品临死之前发动的攻击,洪丛桦在自己的仿制品动手之际忽然觉醒的控制对方的能力,这都是怎么回事?
时间确实不早了,等到所有人都从念语仿制品攻击的疼痛中缓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临近十一点。
稍微恢复了一下二楼的布置,让它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之后,六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酒店走去。
上楼的时候还遇见了几l个工作人员,大家打哈哈说是一起出去逛了一圈糊弄过去了。
这理由实在立不住脚,几l小时前白烬述还在假装头疼,黄毛还在假装瞌睡,但现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塞满了疑团,实在没有更多的力气去编造一个更加合情合理的借口了。
反正工作人员最多也就是把这件事当做剧组八卦发上网,总不能猜到他们是出去杀人了。
现在所有人的仿制品都死了,今晚不管怎样,起码能睡个好觉。
白烬述跟着赫比司克思回到他们的房间里,看着其他两个房间关上门,想了想还是没起身换掉这身杀过人的衣服,而是窝在酒店的沙发中抵着额头沉思。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关于念语和洪丛桦的仿制品今天出现的反常表现。
既然杀死仿制品后会获得对方记忆的这一部分元素来自于他,那会不会仿制品身上同样也有其他元素是来自于这些同样被他模仿的人的?
来自洪丛桦来自黄毛来自尔泗?
这场实验选择的实验体全部都是像他一样拥有特殊经历的实验者?
那他们分别为这些东西提供了什么样的特质?又是为什么会进入其中?
白烬述闭着眼睛想着想着,感觉有某个答案就快呼之欲出。
“尔泗,”赫比司克思的声音响起,“别在这睡,沙发上凉。”
白烬述猛地抬头:“赫比司克思。”
“嗯?”对方挑挑眉,“怎么了?”
“不……没什么,”白烬述甩甩脑袋,刚才差点脱口问出你有什么秘密,“我洗个澡去床上。”
他一边放下盘在沙发上的腿,一边单手撑着沙发打算跳下去。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尖锐的疼痛从他的左手指节中传来,让他下意识痛呼出声的瞬间整个人朝着旁边倒下去。
赫比司克思往前一个箭步接住他,两个人一同倒在酒店地上。
好在酒店铺了地毯,倒下去并不疼。
“尔泗,你怎么……”赫比司克思的问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他看见自己怀里的尔泗忽然举起左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指节。
“怎么了?”他放低声音又问了一句。
“我骨折了。”尔泗说。
“骨折?”赫比司克思反应了一瞬间,看向他的手,“刚才摔的?”
不应该吧?他不是已经护住对方了吗?
“不,我早就骨折了……”尔泗顿了一下,“我是在……别墅里面骨折的。”
他一路上以为关节扭了的隐约疼痛,其实是骨折了。
“我的骨头……”白烬述声音飘忽,像是梦游,“其实也和仿制品一样脆。”
岑秉讫捏假货念语下颌角的时候,随着她的下颌角被捏裂,那几l根捏住她骨头的指骨,也随之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