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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衍青教您失望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青年一揖到底,如一枝被霜雪压弯的青竹,薄衣下背脊弓成一道嶙峋的弧线。

一阵寒风夹着细雪吹过,门帘轻卷,隐约可见内里主位端坐个老头。

正是顾氏族学的老掌塾。

顾冲,年六十八,五房行九。

大历十三年同进士,曾任一方学正,官只从八品,但士林中素有威望。

校长跟前,必须老实。

顾悄不敢多话,学着青年檐下驻足,规规矩矩行见师礼,尔后冒雪垂手,恭敬等在门外。

半晌,帘内传来一声叹息。

“衍青,这次大考前,我就与你说过。学问上,你虽比不了顾家老二,但府县内你已是拔尖。”

被cue的顾家老二,不巧正是顾悄他二哥,去年八月乡试解元。不出意外,也将是二月会试头筹。

“你屡试不中,根子不在学识……在心。心执不破,这辈子也只能秀才白头。”

青年闻言,一张脸比肩头薄雪还要白上几分。

他痛苦低喃,“夫子,我不甘心!”

老头却不再应他,转而问顾悄,“顾家小三,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顾悄恭恭敬敬答,“回掌塾,小子疑惑,为何分在外舍?”

顾冲似乎早就料到他要问什么。

他没理顾悄,却借着话头,提点青年,“衍青,但凡你尚存三分这等初生牛犊的虎气,也不至于蹉跎三场,荒废十载。可冰冻三尺,早非一日之寒,你叫为师如何替你化渡?”

无辜被当工具人内涵一番,顾悄讪讪,他就问个班而已,怎么就初生牛犊虎里虎气了?

反正晾着也是晾着,他干脆侧目打量起被训的青年。

他身高体长,剑眉星目,是个标志好样貌。

大约是书读万卷,肺腑生华,眉宇间自带一股文人清隽。可不到三十的年纪,却一身落拓萧索,不见半点活人生气。

顾悄不由腹诽,要不说,打压式教育要不得?

功名路,古今皆难。

哪怕李白、柳永、唐寅、蒲松龄这等大佬,惊才绝艳、紫微星降,科举门前都得栽几个跟头。

青年十年头铁,屡屡落第,本就挫光锐意。

考不上就算了,回来还要被老师再创一次……

啧,真是我见犹怜。

“且去罢!寻你的机缘。我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了。”顾冲最终还是狠心将他拒在门外。

眼见青年肩上浮雪洇成了冰,最终认命般垂下眼眸,顾悄内心有了些许触动。

他眨去睫上细雪,科举,不就是古代考公吗?

捞人上岸,这个他擅长啊!

顾悄在现代,可是个公考王牌讲师。

身为职业学霸,读书时他的笔记丢给学弟学妹,母校十年连出了六个状元。

毕业后试水公考,他连上两个职位笔面第一,干脆直接下海,带的班蝉联数年团队上岸率第一。

青年擦身而过的身影实在落魄,顾劳斯暗搓搓想,兄台别方,待我暖暖手热热身带你上岸带你飞!

这边,顾冲可不知道顾悄在神游什么。

他忍痛劝走青年,着实伤感了一阵。徒弟科场失利,老人难免想到自己。他也是考了七场,从弱冠到不惑,才勉强摸到个同进士。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都是命,命啊!”

这时再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不知上进的顾悄,老先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子,怎么还在这杵着?是要我请出戒律吗?”

不只针对顾悄,铁面掌塾对着所有不肖子侄,一贯都没半分好脸。

顾悄微微心虚。

他打小尊重师长,这时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