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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这些地方,总是比外面寒气重上一些,顾悄不得不默数起步数,分神给自己壮胆。

一路穿过仪门、正庭、享堂、寝殿,直到后天井处,顾准才停下脚步。

他推开其中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躬身猫腰率先进入。

顾情看了眼顾悄,下意识地牵起他冰冷的手,将他拉在身后,也跟着进了。

顾悄懵懵懂懂一抬眼,案台上密密麻麻几百个黑黝黝的牌位压了过来,令他直接软了双腿。

要不是顾情扶着,他估计得摔个大屁股墩。

灯笼的光线并不足以叫他看清楚,但越是这般影影绰绰,越叫他心惊肉跳。

现代人早已不兴宗族祭祀的旧俗,但集体无意识里对死亡的恐惧,仍令他本能地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

他下意识紧紧攥住了顾情的手。

“这里,是我恩师同六十六位同门并其亲眷的牌位。”

顾准背向而立,望着顾悄和顾情,缓缓道,“恩师高义,曾效仿孔子广收弟子,百余名弟子中,上有天子二人,下有寒门近七成,漳州之难中他们几乎都不得善终。但师门上下不负先帝托孤之请,匡扶大义、忠君全道,死而后已,至今令世人叹服。”

“也更令我……寝食难安。云氏夷十族都不低头的傲骨里,偏偏出了我这小人,于事发前苟且投诚,偷安一方。这么多年来,世人碍于神宗苛令,不敢当面以唾液啐我,可心中不耻尤甚。合该我……这个失节之人,后半辈子都要活在悔恨自责之中。”

这番剖白,令顾准又老了十岁,眼角湿润在摇晃的烛火中,明明灭灭。

顾悄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抖着上前,将老人另一只蜷握的手拉起,覆在了他和顾情交握的手上。

这一点温暖,似乎给了老父亲力量,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恩师临死前,曾诫勉我,君子之仕行其义,于他们,义是遵高宗遗命辅佐幼主,是溯本清源还宗室正统,可于我,义只是……替恩师留下血脉,保住能保住的亲人朋友性命,如此而已。既然这是我的义,恩师哪会不允,他逐我后,甚至笑着宽慰我,说不定,我的选择才是对的。”

“求仁得仁何所怨?你们说,爹爹做错了吗?”

被保全的两人立马摇头。这沉甸甸的真相,两人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费劲心思安抚住小的,顾准这才牵起一抹苦笑,“既然你们已经知晓身世的不同,就更应小心行走,权当珍惜爹爹一番苦心,也不枉我顾氏忍辱十六载。是以,谢氏之事,你们都不许再插手,爹爹自有安排,明白没?”

如斯正经的谈话,却令学霸脑瓜子有些打结,他直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于是,他不答反问,十分煞风景来了句,“所以,我真是捡来的?”

顾准一听,诸多情怀散了个干净,“孽障,你就听到这个吗?难道抱来的,就不是我儿子了?”

这理直气壮地把皇孙当儿子的态度,令顾悄更加确认,他果真拿的不是真龙剧本。

幸好幸好,顾劳斯长长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一旁男装却毫不违和的顾情,再想想此前不少细节,顾劳斯突然开窍了。

万万没想到,他这个聪明漂亮的妹子,竟是个隐藏极好的女装大佬。

真是失敬失敬。

他不知道顾准有什么打算,但用他顶包护着顾情不打紧,别让他真背个复辟大业就好。

猜出真相的他,差点喜极而泣,十二分配合地点头,“当然是爹的儿子!爹爹毋须操心,孩儿并没有什么宏大志向,只想做个闲云野鹤,编编书搞点副业,爹爹怕我风头太过,那以后孩儿必定学那千年王八万年龟,再不露一丁点儿头!”

说着,他还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向老大人眨了眨眼。

可惜灯笼不给力,顾准压根看不见顾悄发射的信号。

“你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