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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打破二人沉默,“朝光兄也算是苦尽甘来。这般顾氏又出去一个大员,我这给知府的折子,更不好写了。”

他与秦昀,是同乡同年,又都出身寒门,因直言善谏的性格,策论一门始终不入主考青眼,连考数年铩羽。那年幸遇云鹤主考,终不负一腔才学,二人不仅及第,还得了个好名次。秦昀一甲第三,汪铭二甲第十。

后来,秦昀升任大理寺卿,专管冤狱;他在刑部干员外郎,铁笔直断,倒也惺惺相惜。可惜秦昀投云鹤门下被牵连,两人就不再联系。

秦昀先是与他叙了会当年,这才郑重谢他心意。

拜会完,汪铭知这师兄弟还有话说,便主动请辞,“若虚啊,你这般可是把难题丢给我了,我还得早早回去费心编这督查学风的折子。”

见顾冲无动于衷,暗示无效,汪铭又腆着老脸,“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是这呆脾性。要我说,该灵活的时候也可以灵活一些嘛,我要求又不高,就将顾悄口中的字书韵书,赠我一个全套……”

顾冲怒目而视,“我可不需你打什么掩护,你参你赶紧参!慢走不送!”

我这上官下来,打一个秋风怎么这么难?汪铭不乐意了,“好你个顾冲,且看县考那天,我怎么给你家后生穿三寸金莲!”

早春还有些料峭,尤其晚间寒气升起之后。

送走旧友,顾冲爬上楼,被穿廊的冷风刺得一个激灵,只好又灰溜溜地将那排窗户关上。

“你……当真下定了决心?”

老执塾不免想起多年前的惨案。

当年高宗病危,身为北平按察佥事的秦昀,无意中发现新任按察使徐乔与当时仍是幽王的神宗交往过密,耿直地他毫不留情参上一本,并将他查到的帝王暴病或乃中毒等线索一一呈上,可惜,届时高宗已无力力挽狂澜,只得压下此事,传位神宗。

这本密参,最终落入徐乔手中。

神宗即位后,徐乔捏着密折要置秦昀与死地,得云鹤保荐,劝服神宗忠君无错、唯才是用,秦昀这才免过一劫,再升大理寺卿,专查高宗暴毙一事。

可小人报仇,十年不晚。

徐乔一直等到漳州之难事发,才先斩后奏,派人直接虐杀秦昀妻儿老小一门一十二人。等到秦昀闻讯找到妻儿,只见京郊地头儿,万亩金黄花田里,浓烟散尽,残肢满地。

自此,秦昀只要闻到那股味儿,便如厉鬼扼喉。

可彼时徐乔正是帝王手中趁手的刀,秦昀动不得他,报复一般,他藏匿起中毒真相,心灰意懒辞官隐退,却也因此,躲过了后来那场屠杀。

如今,神宗的报应果然到了。

他最看重的儿子,终是中了高宗一样的奇毒。

锦衣卫自京中南下,顺着秦昀当年查到的线索一路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东宫中毒的关键。顺带,北镇抚司也带下一道口谕,神宗令他官复原职,彻查毒源。

秦昀想,那徐家的报应,也快了。

他自嘲道,“朝光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临死前还能得个机会,替枉死的冤魂讨个说法,哪还需要犹豫?不过拼了这条老命罢了。”

顾冲暗恨自己年纪大了,果然婆妈,改口道,“得,当我没问。或许这是个机会,你能借东宫一事,翻陈年旧案,议法平恕,狱以无冤,也不枉这么多年的苦等。”

秦昀却突然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你知道高宗的毒是怎么下的,才叫人查无所查吗?”

顾冲一愣,一张老脸难得露出疑惑神色,“你当年就已查出毒源?”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后,秦昀轻轻笑了。

窗牖遮住外头的月光,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印着夜的暗影,显出十分的狰狞。

他缓缓说道,“是的,高宗的毒源,就在他那块随身的羊脂镂空雕螭龙玉佩上。那玉长时间浸泡在特调的凤仙花汁液中,早已吸满毒性,贴身佩戴如同慢性服毒。”

“我马不停蹄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