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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公考班他尽可以有教无类,也不算挣黑心钱。

可科举就不同了。

一旦过了乡试这道槛,秀才晋身举人,那便是父母官一般的存在。

等闲可以直接进县委班子,捞个副县长当当,最差也可以混个教职,荣升地方学校校长。

尤其大历,重典苛政,这几十年官员杀杀贬贬,编制处处空缺。

以张庆家世,起步来个县委书记也不难。混得更好些,州官、府官也是当得的。

试想一下,若是副市长成天摆着扇子招摇过市,左手盘斗鸡,右手掷骰子,要是再坏些,权力在手、金钱我有,欺男霸女,天天都上茅台酒,该怎么是好?

哦,不对,此时茅台尚未得名,还只叫夜郎枸酱酒。

昏聩些也罢,若是一个不好,撞上枪口,小命就此丢了,这三代单传的……

那画面太美,顾劳斯实在没眼看。

但是拒绝似乎又有点不讲情面。

顾悄正想着如何搪塞,无意间瞟到张庆腰间钱袋,突然计上心来。

他一声长叹,“不知典之兄缘何想不开,要去考那劳什子乡试?”

张庆心直口快,“你想得开,怎么你也考?”

还特意苦哈哈从县试考起。

顾悄一脸苦大仇深,“那不是我被砸坏了脑子,前头几个月浑浑噩噩,宛如几岁孩童。老父欺我懵懂,趁势拘我在家头悬梁锥刺股,硬赶鸭子上架!”

见张庆满脸不信,顾劳斯干脆豁出去老脸,“现如今我腚上还有一层老茧,不信你看看?”

您老尊臀,我哪敢看呐!

张庆吓得连连摆手,“我信我信。”

顾劳斯压下嘴角,轻咳一声,“我与原疏、黄五一路考上来,你以为是走了什么捷径?不!你是没见着,原疏进学已然进得神神叨叨,黄五好好一个人也瘦去了半个!”

“而我,正当下满脑子仁义道德,如一万只鸭子时时聒噪,片刻不得清净。”

一听要往死里背书,张庆雄心壮志熄灭了一半。

这么多年,家里什么大儒没为他请过?要是背得下来,他何须在此充孙子?

“累倒不是最要紧的。要考乡试,你就再不能逛青楼、进赌坊,更不能聚众博戏了。”

张庆这人,好各种决胜负、拼彩头的游戏。

知他这点喜好,顾悄继续忽悠,“朝廷明文,凡秀才以上须戒淫禁赌。这半年,别说斗蛐蛐,就连枭卢、双陆、叶子、骨牌这些,父亲碰都不曾让我碰过。”

这几样都是公子哥儿不离手的棋牌小局。

枭卢又称樗蒲,类似今日的掷骰子。

只是投掷的不是六面点数的骰子,而是双面杏仁状的樗木投子。

投子正面白,刻野鸡图,背面黑,刻牛犊型,五子一组,以颜色决胜负,最高彩五面皆黑,称作“卢”,四黑一白次之,称作“雉”,其余杂彩,统称“枭”或“犊”。

早先休宁这般顽童里,也有几人极好樗蒲。

时常弄些彩头,几人攒头撅腚,围着一张小桌,大呼“卢、卢、卢”,引得路人摇头叹息,“一班儿小赌贼,可怎么得了!”

双陆就好理解了,有些像现在的大富翁。

简单些的,博弈双方各执一棋,掷骰子走步数,先将棋子步出棋盘者胜出。

复杂些的,双方各执六子,走棋中还讲些战术,可“打马”“走梁”吃死对方。

这种棋局玩法多样灵活,很是考验执棋者谋略与计算,若是再添一二彩头,足够几人彻日酣战、不知疲倦。

最是好打发时间,还兼益智。

各把沉香双陆子,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