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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顾影晨是你哥哥?!”

顾影朝以鞭拂开她手,退了几步。

再开口已是如常,“看你年纪,当年也不过懵懂稚童,怎么会知道这些?”

汪惊蛰却不肯多说,“我自有门道。”

她放弃顾悄,转而紧盯顾影朝,“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只要你将我送往渡口,登上北上的船只,我就将当年事,前因后果细细说与你听。”

为了说动他,汪惊蛰更是许下承诺,“只要我顺利抵达京都,见到秦大人,一定一并替你哥哥讨回公道!”

顾影朝皱眉,显然并不尽信。

“你一时攀扯秦大人旧案,一时又提我兄长旧事,说来说去都是捕风捉影……”

汪惊蛰焦急地望了眼来路,“叫你多知道些也无妨。”

她被软禁在这乡野许多年,几乎快要熬干心智。

春末秦大人复起的消息传来,才叫她勉力重燃生机。

自春到夏,她又蛰伏许久,终于抓到这根救命稻草。

这次,她绝不能再被汪铭逮回去。

“大历二十一年,汪……我爹赴京会试,正是与私自离家的顾影晨同行。二人途中又结识柳巍,引为莫逆。三人约定共闯京师,待汪柳高中,顾影晨就作二人幕僚,一起施展拳脚。”

她缓缓诉说着过去,明明看着不大,言语间却颇为沧桑。

“可柳巍此人,狼子野心。他有意亲近,不过是看重二人背后的权势。彼时我……爷爷拜刑部侍郎,顾准、秦昀也都是六部九卿重臣。

可惜两家不过面上风光,内里都是纸糊的老虎。

入朝不久,柳巍就敏锐地发现,顾家牵系党争,已是岌岌可危,我爷爷势单力薄,并不得神宗看重。所以,他背地里又攀上如日中天的锦衣卫指挥使——徐乔。

后来……”

“后来怎样?”小猪听得甚是投入,不由紧张问道。

却见汪惊蛰立马翻脸,“天下哪有白嫖的秘辛?”

呵,感情这位还是知识收费的先驱。

她盯着顾影朝,一脸不给好处就烂尾的意思。

顾劳斯在里头听了许久,知道这女人绝不简单。

他也看出顾影朝的为难,“大侄孙,这交易做不做,由你自行定夺。”

顾影朝静默片刻,有了决断。

“空口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汪惊蛰也不啰嗦,从发间拔下一枚素木簪子。

一旋一拧,簪子便成两节。

她从中空的簪芯取出一截残破的明黄碎纸。

小心翼翼送到顾影朝跟前。

那残纸不足小儿半个巴掌大,周围尽是火痕。

所剩两行字,叫顾影朝不由攥紧手中缰绳。

半晌,他突然轻轻一笑。

眼里有释然,有慰怀。

“原来哥哥至死都不曾忘记长房长孙的责任,是我们都错怪了他!”

他轻拭眼角热意,调转马头,已是战意凛凛。

“小叔公,此事牵连甚广,与顾家亦息息相关,我想助她!”

“那便叫这姑娘收拾好,上车吧。”

顾悄很有叔公风范,“你是未来族长,家族大事,我们自会以你马首是瞻。”

“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顾劳斯摸摸下巴,“叔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少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动容。

顾劳斯:莫名有种初为人父的自豪感是肿么肥四?

一旁的小猪简直要原地炸裂。

这畸形的爷孙情,他真的真的没眼看。

残页所书,不是别的,只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