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泰王只是个开始,还有的是麻烦在后头。
儿哇,路既是你自己选的,怎能撞一头就哭着回来找爹呢?”
老大人说完,无情负手,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
只是那脚步松快,有一种溢于言表的快乐。
“谁叫那时你为了谢昭,坚决不做爹爹的快乐小狗呢……”显然老父亲是被他伤狠了。
顾劳斯悔不当初,尔康手挽留。
“爹,让你犬子再选一次好不好?!”
“晚咯,儿砸。”
他到底心疼傻儿子,临走还是不吝秘传一计。
“琰之我儿,名利场中,瞬息万变。爹授你一句万能宝典——人傻,就以不变应万变!”
“遇事多想想,你有什么,人求什么。
假以人求,守你所有,如此而已。”
顾劳斯如有所悟:我空有满腹才华。
这意思是叫我认真办学……吧?
才怪!
那也要办得成才行。
瞪着不依不饶追到集训营门口的泰王,顾劳斯一整个不太好。
安庆百名考生,来自一府六县各学。
包吃包住包教学的冲刺集中,哦不,集训营,首先要解决的是,上哪找个大院子,能一口气塞下这么多寄宿生。
还要一并解决学生衣食住行与笔墨文房。
有一说一,山里出来的县学生,大都两袖清风、一身补丁,真的怪穷的。
原本万佛寺后院就挺合适。
方丈一听要振兴文风、助力本地学子应考,十分慷慨表示场地不收费,饭食寺里斋堂可一并提供,只要按人头缴些米粮便好。
毕竟灾年,佛也没钱。
如此运营成本低、读书环境佳的地方,简直打着灯笼难找。
关键是上班离家还近咳咳咳。
奈何有泰王这尊大佛在,顾劳斯还没张罗,他的嘲讽就闻风而至。
“这小子要保一府百名秀才悉数上榜?哈哈哈哈,这是今年最时兴的笑话?”
他不止笑,还抱臂扬言,“既有如此神效,不若本王也报个名。
届时乡试叫柳巍增个座次,也判判本王卷子。”
元指挥使面无表情上传下达,顾劳斯听完连夜重新选址。
好在胡十三扶灵归来,这位家大业大,仗义出手,不仅送了房子,还送了全部身家……
二人再见,江水已褪去不少。
两岸淤泥堆积,河床上腐烂鱼骨、甲壳烂在泥里,发出刺鼻腥臭。
胡十三仿佛闻不到一样。
好似赵随风的死,将他为人的那部分也一起带走了。
程先死得够惨,名声也臭不可闻。数年卧薪尝胆,一朝得偿所愿。
可这喜悦与失去亲人的沉痛比起来,竟那样的不值一提。
胡十三想,他大概懂了随风。
敌人血可祭亡人魂,却医不了活人疮。
已经溃烂的内里,始终是烂的,再也不会愈合。
有些东西,终究不能等价替换。
赵随风早在二十年前就不在了。
活下来的只有恨,一朝仇了恨消,这红尘便再留不住他。
胡十三甚至不知道,这些年的辛苦到底值不值得。
“若是我不助他复仇,或许……”
顾悄打断他,“你不助他,他也只会在这条路上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