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凛,脸上是一副更加恭谨的听课模样。
宁权却步步紧逼,眸中精光摄人,几乎叫他招架不住,“你可知道,大宁王室差点尽毁于此毒。这么多人里,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
不知道,不知道。
一二三四五,山上打老虎,这不活着的不还蛮多的嘛。
你咋没事还搞针对呢?
顾劳斯咽了口唾沫,连退三步。
“王……王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大宁王室?小人万不敢当。”
他目光诚挚,否认得毫不作伪。
宁权皱了皱眉,顾家难道没将身世与他和盘托出?
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由多了几分耐心。
“去年除夕,皇宫夜宴,整个宗室,人丁稀薄,唯余我与神宗两个老鬼空庭对月。
他追忆平生,深感在愍王一事上,处置欠妥,有负太·祖遗命,更有负高宗当年的托孤之请,于是派锦衣卫分赴赴流放诸地,暗中寻找愍王后人。
若有亡故,务必寻回尸骨,迁回皇陵安葬;
尚且存世的,宽赦认祖归宗,重享王孙之尊荣。”
“知道知道。”顾劳斯点头。
“顾影偬,哦不,昭郡王不就是那尚且存世的愍王世子?”
宁权见他仍是懵懂,干脆与他摊白了说。
“宁昭雪是侍女所生,真正的世子,那时尚在王妃腹中,一同流放铁岭。
可赴铁岭的锦衣卫只找到王妃尸身,世子尸骨不存。深查下去才知,世子尸身当年就被苏将军暗中劫走。
你说若是尸身,苏将军为何不就地与王妃一同安葬,要多此一举?”
好嘛,勇敢狗狗,这下真的要替妹出征了。
顾悄拼命回忆小鲜肉演技,同步瞪眼抖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是说,那个男婴没死,苏……我娘带走了他?”
宁权再不与他玩猜谜,“没错,那个男婴就是你。”
“不……不可能,不可能!”顾悄痛苦抱头。
“我竟不是我爹亲生的???我怎么可能是捡来的!!!”
宁权:……
林锦方:……
重点不该是你怎么可能是皇子吗?
宁权气笑了,“自古皇家多薄情,恨不生于百姓家。
你倒是掂量得清楚。可惜,既有此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顾悄板着脸:我命油我不油天。
“小人不懂王爷意思。”
他脑子转得飞快,“姑且不论身世,我能活下来,只因身在顾家不曾同中奇毒,侥幸而已。何况皇室之中,仍有子侄小辈尚存,只是年纪还小,哪里就只我一人活下来?王爷未免过于夸大。”
宁权毫不留情哂笑,“小辈?那毒霸道,父母沾上,血脉相传。后代殃及,大多十几岁上夭折。
顾琰之,你以为你的本毒从何而来?
周太后煞费苦心送来的龙纹玉佩,又是做什么用的?”
感情他当年替遗孤挡的风雪寒侵被当作了毒源;这些年他虚不受补、屡次命垂一线被当作了药引发作。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误会……
“琰之,我与你明人不说暗话。
当年迫于多方压力,神宗最终将愍王后人改为流放,可暗里还是下了毒手。
苏青青才到铁岭地界,周太后的人就盯上了她。
那夜隆冬暴雪,一夜覆地三尺不止。她以一当十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却因动了胎气耽搁了最佳救人时机。
等她诞子赶去,云锦早已难产一尸两命。
不止周太后,神宗心腹亦确认过二人断气,这才放任苏青青带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