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悄手上舀着杏仁酪的瓷勺,哐当落地。
糟,忘记还有这出了。
早先谢家带着御旨讨债,他替嫁是为了保妹妹。
那时他一心想的,是不能叫顾情涉险,女孩子婚嫁,错一次毁一生,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嫁去就算被发现,也吃不了什么大亏。
后来妹妹变皇孙,他亦认出学长。
替嫁不仅是顾家谋算的一环,也成为他和谢景行的心照不宣。
真皇孙要想继承大统,就不能有“出嫁”的黑历史。
而他这个假皇孙,恰恰需要这点黑历史化解神宗的杀机。
何况两辈子,好不容易捡个机会跟学长在一起,他当然毫不犹豫嫁嫁嫁。
这会告诉他,叫他不情不愿、羞愤不已、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咳咳咳,不得行。
很有些技术难度。
可是……霸占啊,胁迫啊,听起来有点带感是肿么肥四?
这人平日里温雅,顾悄时常忘记他还有个阎王人设。
这会儿一提醒,亲密中他少有的几次强势,零碎在脑海中闪过。
不想不觉得,一想竟有些上瘾。
似乎比起温润如水的谦谦君子,他霸道强势的样子更令人着迷。
顾悄咽了口口水,目光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划过他喉结、颈项。
这人实在生得好看,顾悄遇上他,就像猫咪不慎跌进猫薄荷群。
偌大的船舱又只他二人,近距离独处,顾悄愈发晕乎。
完了完了,顾劳斯捂住脸。
欲望在啃噬他的脑子。
他也不明白,怎么换了个身体,他还好色起来……
其实也好理解,正值欲望萌苏的年纪,恰逢沉疴初愈的身体,又遇心心念念的那人,外加初尝过情爱的滋味,可不就一天到晚想着这点子事儿嘛。
这就叫——青春期。
“你这死鬼,编的都是什么撇脚剧本!”
顾劳斯骂了一句,可理不直气不壮的,只好一口闷下剩下半碗杏仁酪,强掩心虚。
谢景行不知他纠结,眸中含笑,替他扶了扶碗,防他灌得太快呛着。
“所以,枪林弹雨在即,顾劳斯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顾悄将碗怒往桌上一磕,有些脸热。
“那就让让子弹来得更猛烈些吧!”
谢景行:……
总觉得他跟学弟,不在一个频道。
也确实不在一个频道。
谢景行想逮他再做些战前模拟,而小顾一心只想溜号。
没办法,他菜,经不起谢景行撩拨!
一撩,他脑子就只会咕噜冒泡。
他想,果然静静是个好东西,此刻他也十分需要。
谢家的迎亲主船,极大极奢华。
顾劳斯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如履平地,半点不颠簸摇晃。
但谁能想到,这把船他是不晕了,改晕人了呢?
顾劳斯板着脸,决定出去找点事做,远离谢景行这个眩晕源。
尾舱热闹,哥几个正在鸟窝里开会。
原疏瞅着满舱扑腾的三只灰毛鸡,十分忧愁。
他该如何向顾情交代,鸡崽养了一年,没长二两肉就算了,还从黄绒朱喙的小可爱,变成三只赖头秃尾的丑家伙。
简直像被恶意掉包过。
见到顾悄,他欲哭无泪,“你说瑶瑶会信,这货真价实就是她捡的那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