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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重阳起,自然天象里,三星下沉,心宿至此西移。

寒气初生,万物凋零,大地一片萧条。

天定的下坡路,本就对皇帝一家老小不友好。

万物伏藏,只能等来年春季,再展宏图。

老皇帝都做好了蛰伏一冬的准备。

杀人砍头都收敛了不少。

哪知这时太子星直接灭了,象征皇帝的大火星也暗淡无光。

而自古有着谋逆、夺权恶名的火星荧惑,却自西向东逆行,日渐高起。

神宗哪还坐得住?

这横空出世的火星,不在心宿之内、非他子孙,不是愍王遗孤,还能是谁?

他后悔了,去年元夕就不该一时心软,听了泰王的鬼话。

瞅着这钦封的昭郡王,神宗是越看越碍眼,就等着这小子冒头,他好一举办了。

顾影偬为了保命,无师自通用起了顾悄在休宁的老剧本。这番游手好闲、打赌起哄,就是给自己怒刷一层保护色。

有了他在前顶包,神宗倒真不曾匀出精力料理顾悄这个嫁了人的假嫡出。

——论二代沙包的实战效果。

一代退役沙包小顾满心歉意。

“别说了,不就是女装吗?叔公疼你,这就穿!”

冬天的裙子不钻风,体感尚可。

瀚沙梳妆的手艺却不如谢昭,一头步摇走三步,顾劳斯就打脸一次,差评。

只要他不张嘴,就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新妇进门,谢家太君案例办了一场不小的赏梅宴。

说是为了孙媳妇,可她也没指望孙媳妇能露面。

所以,当顾劳斯披着一袭火狐皮斗篷,娉娉婷婷出场时,老太太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倒是她怀里的貂反应快,“嗖”得就跳进美人儿怀。

“孙……孙媳妇?你怎么来了?这雪天冻着,景行该心疼了。”

老太太到底见过世面,很快稳住,并为刚刚那一瞬的失态找了个极好的由头。

顾悄病恹恹福了一礼,“祖母,无碍的。”

他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嗓音刻意压低,如久病后的沙哑,亦听不出破绽,“昭郡王说您为了替我热闹,才办了这宴,我怎能躲懒?”

说着他抬头,向客人歉意一笑,“是晚辈失礼了。”

谢老太君贵重,邀请的客人身份自是不低。

一水儿命妇小姐见多识广,也还是为“她”惊人的美貌怔楞。

梅林疏落,莹雪未消,一片净色里,三两枝红蕊横斜,本就是世间难得的绝色。

可“她”一出现,硬是压下疏梅淡雪。

那张脸明明弱如秋药,可一袭红裘又艳如朱砂。

红色似乎格外偏爱他,于苍白疏淡里衬出美人如虹,一笑间更如晓破日出,葳蕤生光。

“老太君好福气,得这么天仙儿似的孙媳!”

场上静了几秒,立马有人奉承起来。

一番彩虹屁后,男妇谣言几乎是不攻自破。

有人感叹,“谢小娘子生得这般娇弱柔媚、惹人怜爱,外间怎会乱传成男子?”

顾劳斯回以一个羞涩的笑:易容变装,我也是有点技术在手上的。

那暗里自得的小表情,直把瀚沙看得直摇头。

扮女子还扮出成就感的,大宁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例。

她愈发觉得她们家夫人,有着寻常男子难以企及的肚量。

或称:缺心眼。

人前,谢老太君对新妇很是淡淡的。

不见多喜欢,也不见为难。

只叫她挨着大孙媳谢林氏坐。

随后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