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
完蛋,这孩子说不通。
余鹤被黄少航气得胸口发闷,挥挥手无奈道:“跟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别的我也不说了。”
黄少航像个叛逆期的小孩,也不说话,只梗着脖子直视余鹤。
余鹤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和黄少航谈判:“你说条件,怎
么样你才能把路让开?”
黄少航心如刀绞,每一次呼吸都痛彻心扉,他闭了闭眼:“你亲我一下。”
余鹤啧了一声:“不可能,换一个。”
黄少航委屈地攥起拳,浑身微微发抖:“那你抱我一下......总行了吧。”
余鹤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余鹤没有去抱黄少航,他抬臂撑在后座靠背上,猝不及防掀开黄少航身上的薄毯。
白色的真皮座椅上满是猩红的鲜血。
黄少航右手捂在肋骨处,涓涓血流从指缝中渗出,淌得到处都是。
余鹤眼前一黑。
这个出血量.......
不不不,黄少航诡计多端,没准又是做戏。
余鹤探出中食二指,搭在黄少航左手手腕,静心听着脉音,几秒后,颤抖的手又按在黄少航右手手腕上。
黄少航右手手腕上全是血,隔着粘稠的血浆,余鹤摸到了那细弱近无的脉音。
余鹤厉声大喝:“你疯了?”
黄少航仰起头,笑了起来。
余鹤转身想要下车叫人,却被黄少航沾满鲜血的右手拉住衣角。
“去医院也来不及了。”黄少航声音很轻,伸手反锁上车门:“不如等在这里,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余鹤背对着黄少航,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死死盯着雪白座椅上扎眼的血迹:“你最好在跟我开玩笑,耍心眼,否则我就......我就真生你气了。”
黄少航眼角流出一滴泪,他撩起衣襟,给余鹤看他左肋下的枪眼:“余哥,我这次也想骗你的,没想让你知道,真可惜,这次没有骗到。”
余鹤抓起薄毯按在黄少航身上:“别说话了,我不去机场了,先送你去医院总行了吧?”
黄少航虚弱地笑了笑:“每次......我都得赌上命,才能赢,这次......我不赌了,真的来不及了,我一点也不想死在医院,ICU的味道很难闻,只有我一个人……我想跟你呆会儿,行吗?......就最后一会儿,余哥......余哥,你会怪我吗?”
余鹤霍然抬头看向黄少航:“我不懂,小航,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你啊,来缅北的每一天,我都想你......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深爱的......到底是曾经的你,还是那个我想象出来的你。”
黄少航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摸余鹤的脸,这次余鹤没有躲,他如愿摸到了,脸上绽出一抹微笑:“你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余鹤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承不住这样重的情,也报不了这样重的情。
面对一个注定要辜负的人,说什么都很虚伪。
冰凉的指尖微微下滑,余鹤握住了黄少航的手。
黄少航失血过量,全身发寒,意识却很清醒:“余哥,别不说话,再
跟我说点什么吧。”
余鹤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少航像是个过分偏执的疯子,是缅北把黄少航逼疯的,他从不这样。
“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像个软乎乎的糯米糍。”余鹤无声地倒抽一口气,慢慢说:“我也没带你做过什么好事儿,不是翻墙逃课就是考试作弊,我高中前两年也是这么过的,真不值你记我这么久。”
黄少航仰起头,这样呼吸能变得容易一点,他说:“有些事......于你而言只是寻常,可我来说,那就是我最快乐……最温暖的时光。”
余鹤无言以对。
在未曾经历生死时,死亡两个字带着令人畏惧的沉重,可当一切真的缓慢发生时,再沉重也只能背负起来。
这是人们永远无法彻底回避的议题。
黄少航朝余鹤伸出手:“余哥,我好冷。”
余鹤抖开沾满血的薄毯,隔着毯子揽住黄少航,黄少航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人身体内的血是有限的,总有流尽的时候。
终点已经很近了。
黄少航在余鹤耳边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明都慈善晚宴......我本来想跟你告白,但是我没敢,我害怕了。”
余鹤看向黄少航:“怕什么?”
黄少航心跳得很快,剧烈得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那天晚上,我说了一个谎……怕被你发现,后来……就没敢再找你说话。”
余鹤眉梢微皱:“什么谎?”
黄少航闭上眼,声音穿过无尽岁月,向余鹤缓缓道来:“我其实看清了他的座位卡......但我故意说了个错的。”
尘封多年的秘密霍然重启,早已黯淡出记忆的晚宴华灯重燃。
台上台下,命运交错纵横,将爱意与遗憾交织成一副泛黄的画卷。
傅云峥在灯光中侃侃而谈,余鹤和黄少航站在台下,百无聊赖地端着酒杯。
黄少航侧头看余鹤:“余哥,你听的好认真啊。”
余鹤回过神:“这人谁啊?还挺帅的。”
黄少航心跳如擂,第一次对余鹤说了个谎:“傅什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