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放了行李箱,先去了阳台上吹风。
外头很静,沙滩上没有人,叫人觉得那黑暗里的海是私人所有的。
晏斯时问夏漓,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夏漓点头。
晏斯时提议,要不要下去走一走,再回来洗澡。
夏漓穿一条黑色齐踝的吊带长裙,脚上靸一字拖鞋。
晏斯时一身浅色,宽松的白色短袖衬衫,料子很软,衬得人比平日慵懒两分,有种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清介。
落潮后的沙滩,沙子是潮湿的,拖鞋会陷进去。
他们就干脆地脱了鞋,放在一旁,准备到时候原路返回时再穿。
两人没商定要往哪儿去,但自然而言地走往了阿翠超市的方向。
然而时间已晚,远远的就能看见超市灯是熄的,已经关门了。
倒也不觉得失望,休息一晚,明天再来也是一样。
但他们默契地脚步未停,直到那株浓阴匝地的大榕树出现于视线当中,借着月光去瞧,那些枝条上挂了好些红色布条,晚风里轻轻招摆。
夏漓笑说:“看来确实是条生财之道。”
至于他们挂上去的那条还在不在,天色太晚,实在是难以看清了。
两人折返,往回走去。
回到酒店,夏漓挽了头发去洗澡。
浴室里有浴缸,临窗,能远眺海景。
夏漓兴起泡澡的念头,开了浴缸的水龙头放水,先去淋浴和洗头发。
洗完以后,浴缸差不多便满了。
人浸进去,疲乏的感觉自骨缝渗出,她两臂趴着浴缸的边缘往外看,隔着玻璃听见外头隐约的海浪声,渐渐的昏昏欲睡。
两声敲门声让她惊醒。
大抵是因为她在浴室里耗得时间太久了,晏斯时担心她的情况,在外面问她怎么半晌没动静。
她忙说没事,只是在泡澡。
或许还是不放心,晏斯时问她:“我能进来吗?”
“嗯。”
浴室门打开,晏斯时站在门口,隔着一室的白雾看了一眼,说叫人送来了冰镇的椰子水,问她要不要。
夏漓当然点头。
晏斯时转身出去了,片刻回来,拿了一只插着吸管的玻璃杯,递到她手边。
夏漓已泡得出了一身细密的汗,正觉得热,清甜的冰镇椰子水入喉,那种惬意之感难以形容。
她咬着吸管喝了两口,便将玻璃杯递给站在一旁等她喝完,好将其收走的晏斯时,让他也尝一尝。
晏斯时摇头说不用。
夏漓很自然地想像平常那样,喂他酒,或者他很抗拒的甜饮。但她忘了自己还在浸在浴缸里,直起身的一瞬,方反应过来,低呼一声,急急地坐回去。
水面一荡,一时从浴缸边沿漫了出去,浇在瓷砖地面上。
又腾起一股热雾。
除了搭在外头的手臂,夏漓仅仅从水中露出一颗脑袋,抬眼去瞧晏斯时。
晏斯时神情看似平静极了,让她怀疑,他刚刚是不是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他的声音更平静,问她:“喝完了吗?”
夏漓两口吸净杯中的椰子水,将玻璃杯递给晏斯时。
晏斯时接了,却只伸臂往一旁的流理台上一放,倏然倾身,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从水中捞起。他就坐在浴缸的边缘,她带一身水,挨抵上他那件料子柔软的衬衫。分明不冷,她却忍不住一颤。
或许是在热水里泡久了,夏漓有些头晕,低声说自己好像缺氧了。
晏斯时低头,手指轻轻抬她的下巴,说,那我渡给你。
没有用,只是更加呼吸困难。
很快,晏斯时一身衣服都打湿了。浴缸里的水一阵一阵从边缘往外漫,整个空间雾气弥散。晏斯时低声在她耳边问她,在忍什么?她没作声,他就来吻她,说,不能让我听吗,叫出来。
夏漓不知道自己可以溃败得这样快。
明明被他抱得很稳,却很害怕,只能两臂牢牢地搂着他的颈项,像爬藤的花,紧紧依附。
晏斯时低头看着她,问:“还想反悔吗?”
空气里有一股湿润的香气,像是某种热带花卉,经过太阳整日的暴晒,又经历一场骤雨后的气息。
有些闷,有些靡熟的甜。
这气息让夏漓思维很迟缓,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晏斯时确实是故意的——
报复她先前在游艇上,说的那句“大不了我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