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吭哧吭哧又往里贴了贴,然后才说:“你要占那么多地方啊。”
江策没理他,关了灯躺了下去。
只有床铺还孤零零躺在地上。
房间里安静了不超过一分钟,江策听见身侧轻微的窸窣声,霍言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被子,压低声音说:“你好,有人在家吗?”
江策没吭声,但侧过头,看他打算做什么。
霍言没等到他的回答,又知道他肯定没睡着,坏心眼地把手指从他被子底下伸进去,飞快地戳了一下,然后被江策一把攥住。
他睁大眼睛,看不太清眼前的景象——很多人对鸟类的视力有些误解,认为它们拥有优秀的夜间视力,但实际上,很多鸟在夜晚都是瞎子。
霍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鸟类基因影响,还是缺少了什么维生素,总之,他的夜间视力非常不好。
就算对方就在他身边,在这样黑沉的夜晚,他也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听见江策的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响起,呼吸都会纠缠在一起,变得像是一体。
“私闯民宅,逮捕了。”
霍言的手被江策紧紧握住,盖到了他的被子下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言总觉得他的被窝里温度比这边要高。
他傻笑了两声。
他觉得他们现在裹着厚厚被子,像两只背着厚厚壳的蜗牛。
“你笑什么?”江策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把他的手赛回他的被子里。
霍言眨眨眼:“我刑满释放啦?”
江策笑了一声,帮他按了下被子:“塞好,别感冒了。”
霍言这才慢慢闭上眼,小声念叨:“晚安。”
他听见江策低声回应“晚安”,额头被不属于他的温度碰了一下——是他的嘴唇。
黑暗中的温度一触及离,霍言有种今晚会做个好梦的预感。
……
凌晨三点。
宿舍窗外响过一声闷雷,江策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睁开了眼。
他看向窗外,微微拧起眉头——夜朗星稀,不像是要打雷下雨的天气。
如果不是自然天气现象,那就是一队的暗号。
他看了眼半趴着睡觉,睡得四平八稳嘴角微微翘起的霍言,无言叹了口气,动作轻巧地从床铺翻身下去。
才刚刚打开房门,他就看见了门口走廊蹲着的黑影。
在他动手之前,对方压低声音叫了一声:“队长!”
江策动作一顿,表情古怪认清了来人:“启风?”
他虚掩房门走出两步,“你不是在外面……”
“他们还没来呢。”启风嘿嘿笑了笑,江策这才看清他身上穿的不是平常的一队制服,反而是一身摇滚青年打扮,堪称蓝星人民对街边小混混刻板印象的集大成者。
“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大半夜来吧?而且你们也回来了,不用再拖了,徐笑笑就把我们叫回来了。”
启风没注意到江策的视线,还在一个劲往下说,“我想着正巧我们半夜回来,能把基地里的贼抓了。”
江策有些意外:“贼?”
“对啊。”启风原本在第一基地并不负责内部安保工作,现在到了第三基地,人手不够,杂七杂八都得做,但他反而兴致勃勃,“基地人多了,总有坏人。”
“于婶说最近发现仓库老丢东西,她日常可以盯了,做工的倒是没人手脚不干净,肯定是半夜偷偷来的。”
“我们装了摄像头,当天晚上就被人破坏了——肯定有问题!”
启风信誓旦旦,“我们刚装摄像头那几天那贼消停了几天,最近我们不在基地,于婶说东西又开始少了,我就想趁这夜黑风高,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回来了,说不定能抓个现行……”
江策微微蹙起眉头:“那你在这这么久?”
“不用担心。”启风嘿嘿笑一声,“我早就让兄弟去仓库边上盯着了,刚刚的信号是说西边有人临时出门,让我们注意。”
“我们安排了二十个兄弟,整整二十个一队兄弟要连个小毛贼都抓不住,那可丢……谁!”
他和江策同时转头,看见江策虚掩的房门被一个黑影推开。
启风大惊失色:“今天偷到首领头上了?这不是要劫色吧!”
江策:“……”
他面无表情推开门,第一时间看向霍言身边。
一只毛绒绒,嘴里还叼着一袋面包的金毛大狗一点不认生地跳上了床,还刨了两下霍言的被子,似乎想挤进去。
最后发现毫无缝隙,只好蹭在他身边就这么躺下。
霍言被蹭得迷迷糊糊,伸出手抱住它,轻轻拍了拍它的肚子:“乖哦……”
“江策……”
江策:“……”
江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想笑不敢笑的启风,挑眉问他:“贼?”
“不可能是它!”启风立刻否认,“它嘴里叼的是自己工资!袋子上有记号的!而且小狗怎么会破坏摄像头……”
“‘小’狗?”江策看了眼那只几乎把他的地盘占满的大金毛,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看向霍言,问他,“江策有这么多毛吗?”
霍言终于睁开了眼。
他迷茫地看着站在床前的江策,又看了看一脸幸福睡在自己旁边的大金毛。
——这微妙的捉奸在床既视感。
“是梦,肯定是梦。”霍言闭上眼睛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