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补救,喻学名已经恢复了淡漠脸:“OK,你可以走了,如果被录用,我们会在一周内电话通知你。”
奚漫解释的话梗在喉头,只得起身,对着一众面试官礼貌道别。
从办公室里出来,奚漫无比懊恼。
她当时听到那个问题,就应该把简驰集团一顿猛夸,说自己很想进才对。
竞争这么大,她很可能因为最后一句话,毁了所有。
奚漫原本也没想进简驰集团,就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来的,不知怎的,最后竟有点郁闷。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公交后排,用手机给莫沁发牢骚。
奚漫:【如果后面被淘汰了,简灼白应该不会知道吧?】
奚浸:【算了,要是真因为最后那个问题被淘汰,也不是我能力的问题,我就说,我本来就不想去。】
莫沁发了条语音过来,语气带着即输: “淘汰的人那么多,他一个集团总裁,肯定没时间管这些。不过话说回来,你老在乎他怎么看你干什么?这短短几分钟,连应聘不上怎么跟他交代的措辞都想好了?"
奚漫被问得表情僵滞一秒,沉吟片刻,也回了语音过去:"我不是在乎他的看法,这是该死的胜负欲在作祟。我高中成绩比他好,要维护面子你懂吗?"
“话虽如此,他初中的时候,可是能和高中生一起参加奥数竞赛,最后还拿奖的学神!我记得他高二下学期只学了半年,最后期末考数学150,理综也没比你少吧,就是英语太差,拖后腿了。
我有次路过办公室,听到老!师们聊起他,说只要他高三再好好学一年,把英语补回来,是完全可以冲刺澜城市高考状元的水平。可惜,他高三刚开学就走了。"
听完这条语音,奚漫指腹微顿,卷翘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在鼻翼的两端拓下浅浅的阴翳。
莫沁很快又发了一条过来:"我昨晚在网上查了一下,你知道吗,他在外面六年就已经拿到了学士、硕士两个学位,还开拓出海外的医疗市场,事业有成。
你说他是怎么做到学习、事业游刃有余的,是不是比普通人多一个脑子?他认真起来,成绩有点变态啊!"
等了一会儿,莫沁又改发文字:【咦,你怎么不说话了?】
奚漫:【自闭了。】
沁宝:【哈哈哈哈】沁宝:【(摸头安慰).gif】
奚浸收了手机,偏头看着车窗外向后奔跑的建筑,明媚的阳光投在她半边侧脸上,澄澈的瞳仁里显出几分安静缥缈的气质。
北京时间中午11半,洛杉矶晚上19点半。
经过长达几天的谈判,简灼白刚刚完成一个跨国收购的项目。
晚上有应酬,衣香鬓影的酒会上,大家推杯换盏,言笑晏。不少人上前来与他攀谈,男人指骨分明的手上拿着香槟,嘴角浅笑,矜贵从容。
秘书朱良翰拿着老板的手机上前来,恭敬道:"简总,喻总监电话找您。"简灼白对着众人微微颔首,接听后走向清净的地方:"什么事?"
对面传来喻学名的声音,半玩笑地道:"恭喜简总完成跨国收购,给你送来祝贺啊。"简灼白站在落地窗前:"没什么事就晚点再聊,我还在酒会上。"
员工餐厅,喻学名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今天面试的人里,有几个还不错,我把信息发你邮箱了,你给把把关。”
简灼白拧了下眉:“我把你放在投资总监的位置上,你却连自己部门招聘这种小事都得让我把关?”
“我想着,万一你愿意管呢?”“你觉得我很闲?”
简灼白收了手机,转身往回走。
喻学名这边,助理刘武把上司被怼的话听得明白白,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招聘这种小事,简总肯定不会管的,您怎么还特地给他打电话?"
喻学名虽然工作上严厉到近乎苛刻,私底下也是吊儿郎当的德行。懒懒看了助理一眼,嗤笑道:“你知道个屁。”刘斌: “…”
喻学名和简灼白是国外念书时认识的,两人志趣相投,一起学习,一起搞事业,是很合拍的搭档。
简约白能把医疗市场拓向海外,并取得成就,喻学名有很大的功劳,两人也算患难与共过。
后来简灼白要回国
,打算发展投资领域,喻学名就跟着一起回来了,如今担任集团投资部总监。
今天面试时看到奚漫,喻学名一眼就认出她了。在国外那会儿,简灼白的手机壁纸、电脑桌面,全是她照片。
照片里的她还是个高中生,尚且稚嫩,如今完全长开了,出水芙蓉一般,给人一种纯粹干净的美。
他好心想给简灼白通风报信,告诉他女神来面试了,他居然还不领情。
酒会结束,简灼白回到酒店总统套房,单手解了领带丢在一边。冰箱里拿了纯净水去沙发上坐下,看了眼北京时间,应该是下午。
手机点开微信,他出差到现在,和奚漫两人没说过话。唯一的一次交谈,还是昨天她发微信说,要用他的车接莫沁。
快两周了,不知道她工作找的怎么样。
之前他想让奚漫进简驰,她不愿意,简约白也不好强求。
但私心里,他还是希望她能再考虑考虑。
一来,喻学名的能力他最了解,奚漫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二来,沈温虽然出国了,但有暗地派人打探奚漫的下落。
奚家和沈温的父母交好,说沈温和奚漫是青梅竹马,并不为过。从小到大,奚漫就常把沈温这个三哥挂在嘴边,每次提起都一脸崇拜。
至于他———
小学到初中,无论他如何让自己出类拔萃,奚漫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他们除了是一个学校的,几乎再无交集。
记得初二那年,他去参加高中生数学竞赛,拿了奖,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
放学后,他走在校园的路上,熟悉的同学跟他打招呼,赞不绝口,不认识他的也会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跟身边人窃窃私语地讨论。
在他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同时,一偏头,看到奚漫走过来,她手里抱着本书,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那么若无其事地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恰好到了学校门口,她不知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飞奔向前。简灼白顺着她跑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沈温站在校门口,正冲她笑。
简约白路过的时候,听到奚漫跟他说话时声音软软的,又乖又甜:"三哥,怎么是你呀?"“奚叔叔出差了,我来接你。”
/>奚漫幽怨地皱眉:“他又出差,整天就知道工作,连女儿都不要了。”“三哥接你不开心?”
“哪有?”奚漫赶紧道,“三哥来,我当然也是开心的!”
简灼白站在嘈杂的人群一角,看着她说说笑笑,上了沈温的车。
那时候他总在想,她什么时候能把他看在眼里,也这样亲切地同他说笑,该有多好。
到了高中,他终于有幸和她一个班。
他不甘只是站在角落默默注视,终于厚着脸皮贴上去,换来的大多也是她的嫌弃和不耐烦。
她从来不会用看沈温那样的眼神来看他。
奚漫对沈温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简灼白无法得知。虽然他对奚漫说,那只是一种依赖,但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确定。
毕竟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这七年里,沈温更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这次是沈温触碰了她的底线,她才会走的如此决绝。如果沈温回头哄她,她会不会轻易原谅,简灼白不敢去想。
这边的项目已经完成,简约白原本明天上午的飞机回国。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此刻不知怎的,他迫切的想回家,想看到她。
最后打开购票软件,他买了当晚独自回国的机票。
没有洛杉矶直达澜城的飞机,他先飞往长莞,再转机回澜城. 等回到涧溪庭,是第二天的傍晚六点钟。
进了别墅的大门,蜥蜴在前院的车库边自己玩,看见他欢喜地摇着尾巴扑过来。
简灼白把行李箱放在一旁,伸手摸摸它。
张姨正打算喂蜥蜴吃晚饭,在屋里没找到,便出来找它。推开门,在前院看到西装革履,风尘仆仆的简灼白。
简灼白愣了一瞬,主动迎上去:“张姨,怎么是您?”
简约白让兄长帮他找个靠谱的阿姨,来给奚漫做饭。他没想到,兄长居然把自幼照顾他的张姨给请来了。
"您这几年不是回家带孙子了吗?"
张姨看到他也很亲切,笑着道:"孙子已经上小学了,如今他爷带着,我就想着出来找点活干,刚好季白先生给我打电话,说您结婚了,要找保姆,问我要不要来,我就答应了。”
“辛苦张
姨了。”
又寒暄两句,简灼白往里面看一眼,“奚奚呢?”
张姨道: "太太刚才在看电视,这会儿好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去叫她——""不用。"简灼白拦住张姨,"我自己过去看看。"
注意到简灼白的行李箱,张姨很有眼力见地接过来:"那我先帮您拿回房间。"
说着,她麻利地把行李箱拿上楼。
张姨不知道两人分房睡,以为新婚夫妻肯定要睡一起,便把奚漫的房间认成了夫妻同居的卧室。
到三楼,她直接把简灼白的行李拿进了奚漫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