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为什么你觉得那个使者来了就可以安心了?”
“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倒是动一动你的脑子,你脖子上顶的难道是摆设吗?”
“父王,你当初也是只只道打打杀杀,我都是和你学的。”
国王快被他儿子气死了。
但是,看着这儿子真心不解的样子,他又只好解释道:“你盖王印的时候,难道没看唐王留下的字吗?没看前面几个王国国君留下的字吗?”
“看了,有什么问题。”
国王真想一巴掌打死这个不爱动脑子的家伙,仗着他还活着,就把什么费神的事情都交给他。
妈的,他已经被推翻了好吗?
“大唐国君说的是使者去西天取经,但是他们自己说的是周游列国,去西天灵山观光。”
“这就说明,他们的立场,与灵山立场相反。”
“一路过来这些国君盖的王印说明他们实力强大。”
“比丘国发生的事情,别说你不知道。”
比丘国四分之三男子都怀孕了,成了孕夫,挺着大肚子,承受着孕期的各种反应,甚至有人真的生下一个孩子来。
这种改天换地的手段,非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无论这是江流他们掌握的力量,还是他们背后的力量,都说明这人不一般。
而且,最关键的是,国王在江流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自信。
——他与他的同行者并不像别人那样战战兢兢,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国王自认自己看人的本事一流,没想到自己儿子却是个打打杀杀懒得动脑子的。
年轻的国王嘀咕道:“我这不是看你被推翻了,所以怕你心里不平衡,多给你找点儿事干吗?”
老国王青筋直跳:“所以你一天天的就让老子给你擦屁·股是吗?”
江流: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见呢?
这么点儿远的距离,看不起谁啊?
他看着老国王武德充沛的踹了年轻国王一脚,然后年轻的国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转身和江流四目相对。
江流:……
江流默默的挪开了视线。
年轻的国王咳嗽了一声,理了理大袖子,走过来坐在了王座上,虽然国王看起来庄重极了,可惜他的衣服上还有个四十几码的鞋印子。
“多谢国王陛下爽快盖印。”
“好说,好说。”
“听闻贵国铲除了所有的佛寺,灭了所有的僧人,不知可有此事?”
年轻的国王点了点头:“我那父王虽有些不着调,却也是没办法,菩萨叫他杀和尚,他也不能不杀。”
“好在,我国境内坏的和尚很多,一个一个杀了,倒也没伤及无辜。”
江流:……
坏的和尚很多,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年轻的国王直接说到:“我国距离灵山也不算遥远,时常得见佛祖神迹,所以举国上下甚是喜佛,只是青壮都去当了和尚,就无人耕田无人织布。”
“再者也非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悟性,学不得悟的,又久不事生产,看着佛门供养,久而久之就歪不心性成了盲流,扰乱家国理律,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佛门的待遇太好了。
哪怕没啥悟性,只要当了和尚也可以不事生产,一天天的闲的没事干可不就要产生犯罪?
杀人了也不犯法,头一剃就成了方外出家人,直接就破坏了国家法律的公信力,和尚们自然也就更加的不怕了。
那些出名的佛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藏污纳垢。
他的父王,一个把四周小国全打灭了的猛人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养着这些国家蛀虫。
偏偏他的国家距离灵山太近,国内宗教信仰实在是太强,所以国王也只能暂时压下各种想法,静待时机。
观音一下旨令,国王高兴的连喝三大碗。
“国内真的一座寺庙都没有了?”
国王回道:“反正有点儿名气的寺庙全被摧毁,佛像也全被砸了,推倒的房屋木头都被国民们捡回家当柴火烧了。”
江流:“……”
有一说一,这个国家的国王武德充沛,国民也没差到哪里去,寺庙里的木材也敢捡回家去当柴火烧。
说他们虔诚向佛,好像也没有虔诚到哪里去的样子。
江流把释道玄留下的佛经拿出来,分给了年轻的国王一份:“佛教并非全然都是坏的,坏的是假佛,所以咱们应该告诉他们怎么做,而不是把所有人全都灭杀。”
人是杀不完了。
杀完了,他的国家也就空了。
年轻的国王只是不爱动脑子,不是没有脑子,他接过这些经文看过以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些书的重要性。
这玩意儿要是在他的国家供养开来,灵山的佛再也别想打着信仰的名义干涉他们国家的事情,也别想利用无知的国民。
“这可真是,好宝贝啊。”
首先篡改了佛教大义,重新定义什么是真正的佛教,重新构建出一个安全的佛教。
其次,瓦解了佛教体系的经济基础,要钱的都不是真佛教,不是真心修佛。
然后,拆解佛教权利共同体,不允许出现佛教徒掌管军国权利的事情,要权的都不是真佛教,不是真心修佛。
最后,改造国民对佛教的认知,推出佛教法律法规。
这几步棋走下去,就算是再狂信徒的人,都能把脑子给洗回来。
你要权你就不是真心信佛,你要钱你就是不诚心。
哪个狂信徒能够接受自己的真心被全面否定?
到时候,不需要国王专门去管理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按照佛法规定的去行事。
原本的佛教,也就变成了披着佛教皮子的法律教派。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愁那些暗地里还在谋划着修复佛教荣光的狂信徒会给他的国家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了。
看完了这些经书以后,国王双目灼灼的看着江流:“大师果然贤能,不知可不可以开坛讲法?我的子民们被假的佛法教义坑害太久了,他们急需要一场法会来重新认知佛。”
江流连忙摆手。
别看他长得唇红齿白眉间天生一点红痣,瞧着就是佛子的样子,实际上他从小到大,脑子都记不住半句佛经。
真叫他去辩驳佛法,他用不着一刻钟就能被人问得哑口无言。
这种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人来。
他可不信年轻的国王没有准备倒向国王的佛教徒。
江流拿了通关文牒就告辞了,看着国王那灼灼的目光,他都生怕这位国王突然把他拎起来,抖一抖,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存货。
他觉得,这位国王是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灭法国大势将成,压根用不着他担心,拿了通关文牒就赶紧跑路,免得国王真干出什么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没了凡马拖累,白龙马直接跑得脚下生风,两人一路跑得飞快,很快就进入了一片雾蒙蒙的区域。
方圆百里就是这一片最湿润,空气中都含着微小的水珠,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下一场大雨。
“此地瞧着有些古怪。”
“我倒是知道一二。”孙悟空杂七杂八的书可没少看,那一双眼睛一扫,便明白了这山是怎么回事:“这山名叫隐雾山,山中该有玄豹。”
在《列女传》卷二〈贤明传·陶荅子妻〉中有这样的文字——
妾闻南山有玄豹,雾雨七日而不下食者,何也?欲以泽其毛而成文章也。
玄豹所在之地,自然是雾雨不断,所以此地才会变成雾隐之地。
可这玩意儿一般都在南山,怎么这西天取经的路上还能见着玄豹?
“很不对劲啊。”
江流:“左不过是菩萨又给我设置的一个劫难罢了。”
艺高人胆大的两人直接进山。
山里果然有一只花皮豹子精,还有一些似乎是老熟人,正是江流以前路上放跑的几个没干过坏事的小妖怪。
“来者何人,怎敢大胆闯我南山大王的地盘?”
“南山大王?可这里已经是极西的地方了。”
金钱豹子精不听,表示自己就是在南山,怎么可能一眨眼到了西方,这俩外来的人恐怕是在小看了他的智商!
江流与孙悟空:……
就这货竟也能称为妖怪之中的聪明人?是能成文章的文化妖怪?
然而,小妖怪们还大声附和:“没错!自从我们在江大魔王手中死里逃生以后,我们就是往南走的,一路到了南山大王地盘才被大王收留。”
小妖怪们虽然实力不怎么样,看着也有些蠢,可他们也不是真的蠢,在妖命关天的情况下还不至于把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逃命当然要往向反的地方跑,跑到取经组前头去算什么事儿,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在专门挑衅江流怎么办?
别人误会不误会不要紧,可别叫江流给误会了。
他们还想好好活下去。
可惜这些憨憨们虽然跑对了方向,却投靠错了大王,直接就落进了观音的算计里,直接连妖带山一起挪到了西方取经的路上,不得不再次面对江流和孙悟空。
南山玄豹也是祥瑞中的一种,和青丘九尾狐一样都曾是别人的图腾崇拜对象,身上多的是功德因果,一般人还真不敢沾惹。
观音菩萨找的这个劫难也是费了心思,是个实实在在的大麻烦。
好在这豹子精也不蠢。
若不是隐雾山常年被雾雨笼罩,观音菩萨又是直接把整座山都给搬了过来,豹子精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洞府竟从南山挪到了西方取经之地。
“真是欺人太甚!”豹子精冷哼一声,转而对江流两人道了谢:“多谢二位的提醒,两位先请过去,我这隐雾山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就不留二位休息了。”
想让他打起来,他就偏不打,他不仅不打,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张罗旗鼓的送行送江流俩人离开隐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