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不好吧,若是你输了,不肯认账,还哭鼻子,怎么办?”
章晓:“那不会的,我能忍住,愿赌服输,我长大了。”
公主莞尔:“那就二局两胜。”
章晓一本正经:“如果姑母输了,不会耍赖吧?”
公主:“我自然也愿赌服输,那就只能让皇位再空悬一阵,让朝臣讨论更适合的人选。”
见姑母有预案,章晓放下心。
他现在不用当皇帝,也能天天吃到蜜煎签子,当了皇帝,还得天天住在宫城里,如今姑母摄政
() (),都还住在长公主府€[((),等于说宫城就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这如何能让小孩儿L心动?
二局两胜的猜枚,公主连赢了两局,最后一局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了。
章晓呆呆看着公主手心里的瓜子,一时说不出话,泪水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迅速汇聚。
公主心生不妙:“咱们可说好不哭的!”
章晓咬着腮帮子,忍了又忍,那眼眶还是盛不住满溢出来的水。
随着那一颗泪珠从脸颊滑下,他的自控力彻底宣告失败。
“哇——呜!”
公主又好气又好笑。
章晓一边抽噎还一边道:“我、我没哭,它自己流出来的!”
公主赶紧把蜜煎签子塞过去,把他的嘴巴堵住。
“你就这么不想当皇帝吗?”
“当皇帝,好苦……”章晓咬着蜜煎,一边咀嚼一边抽噎,还能一边说话。“阿父说当皇帝的人,都没有人味,会变成一个妖怪。”
公主看着他,温声道:“皇帝也可以是有人味的,这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可以做到,那些最后做不到的,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想。”
章晓:“先帝也不想吗?”
公主:“一开始,先帝周围险象环生,围绕着他的,都是别有用心,别有所求的,所以他不相信任何人,到后来,多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和保护,可他本身又不足以清醒睿智到可以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所以最终才会被奸臣所害。你可以不必学他。”
章晓似懂非懂:“我相信姑母,我也相信谢相他们,所以我就能有人味儿L?”
公主摇头:“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你的学识去判断,用人是一门学问,等你学会了,你也就真的长大了。”
章晓止了泪水,双眼还红红的,像小兔子,但他已经敏锐意识到,姑母不会改变主意了,自己只能真正“愿赌服输”,接下这份差事。
“姑母,我当了皇帝,还能吃蜜煎签子吗?”
公主道:“可以,你想吃多少,都会有人送到你面前,这就到了考验你定力的时候了,若忍不住吃太多,以后在别的事情上也会不加克制,你的‘人味儿L’就会越来越少。”
章晓小心翼翼:“那我吃多少才能留住‘人味儿L’?”
公主:“你说呢?”
章晓伸出胖乎乎的巴掌,又在公主的眼神下缩减为四根手指。
公主摇头:“你就是不当皇帝,也不能这样吃下去,会变成圆球走不动路。”
章晓委委屈屈又减了一根手指。
公主比出一根手指。
章晓:……
……
永和五年,城阳王世子受大行皇帝遗旨封太子,即皇帝位,年号成熹。因其年幼,遂令长公主摄政,宰臣、文武百班佐之。帝因公主功高,欲加封号食邑,公主再二辞之,不肯受。
这已经是翻了年的春天了。
过去一年,所有人都被折腾得够呛,但好歹还能保住性命,倒霉些的便连命都丢在去年里,长安历久弥新,连柳树都长了新叶,那曾经功败垂成的反贼章梵,名字也逐渐被人遗忘。
战争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地打打停停,双方有时假模假样地议和,有时又冷不丁就打起来。
去年年底,李闻鹊打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漂亮仗,原本南朝占了上风的局面,就开始出现些微变化。
此时恰好陆惟一行说服了吐谷浑,与北朝达成结盟,又将何忡的家人送过去,算是与何忡和解,何忡亲自带了一小股兵力从南朝后方侵扰,加上白远那边始终咬紧牙关坚持守住汝南,南朝不堪几面受敌,不得不调集兵力去西面防守。
饶是身经百战的老师傅,也要被这一通乱拳打得头晕眼花,虽说北朝没占到多少便宜,但双方都伤痕累累的情况下,真正的议和自然就能提上日程了。
南朝议和使臣是太子陈迳派来的。
彼时据说南辰建平帝卧病在床,朝政暂由太子打理,使臣来到长安,言明来意,提议将和谈地点放在齐郡,也就是燕国被灭之前的都城,又道太子陈迳为表诚意,将亲临齐郡主持和谈,希望北朝的长公主也能亲自前往。
使者拱了拱手,说完以上一大串,又道:“除此之外,太子殿下思念亲弟,听说越王在贵国作客已久,叨扰贵国,深感不安,并代为致歉,若贵国允许,也希望越王能一同前去齐郡,让他们兄弟相叙离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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