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了敕弥的奚落,被嘲“不是个男人”,又得知那钦调戏公主的事情,心中苦闷之极,无处发作,最后只能来公主这里泄愤。
“我要睡你!”
撕开长安那些温情脉脉的面纱,柔然是另一面的极端,所有人奉行弱肉强食,而他们因为顾忌公主身份才迟迟没有动手,现在这份来自北朝的忌惮已经快要用光了。
章钤等人无法闯进来,因为这顶王帐本来就是大利可汗的地盘,他们公主才是外来者。
大利可汗不是不想改变自己的处境。
但是十八个部落,除了其中一个是他母亲出身的地方,能绝对忠于他之外,另外十七个部落早已跟那钦和敕弥利益勾连,油盐不进。
这一年里,乌力吉费尽心思,也只是说动了几个部落愿意中立——只要他能收拾敕弥和那钦,夺取大权
——谁赢他们帮谁。
他借着酒意,踉踉跄跄扑向公主,压在她身上,企图以蛮力征服这个女人,发泄心中郁气。
然后——
然后他就被公主掀翻了。
公主骑在他身上,一个接一个的巴掌往他脸上扇。
那是毫不留情,练了武,带上内劲的巴掌。
大利可汗乌力吉都被扇懵了。
他下意识要挣扎,但喝了酒的身体本就绵软无力,平衡不足,加上公主这一年来没放下过功夫,两相对比很明显,男人试图反抗但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很彻底。
公主扇了十来下,对方的脸就肿起来。
但她没有罢手,后面的十来下,每扇一下,就说一句话。
“那钦不仅杀我侍女,还要羞辱我,这也是在羞辱你。”
“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没把你当男人,更没把你当人!”
“你这都不杀他,难道是要将你的女人也送给他吗?”
“别忘了你母亲的死!”
“乌力吉,你才是柔然的可汗,十八个部落本应该效忠你的!”
“你还不清醒是不是,你不清醒,我就打到你清醒为止!”
大利可汗的脸就这样被扇成猪头。
他发现自己无力反抗之后,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心态直接崩溃,在公主面前哭起来。
“我也想振作,我也想当个男人,可是我手里没有兵权,那些人全都听那钦和敕弥的!”
“那就把他们都杀了。”
公主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到男人有点害怕。
“我已经想好一个计划了,但这个计划需要时间,也需要我们一起合作。我是北朝公主,但我嫁过来,就是柔然人,我以后一辈子是要在这里度过的,柔然是你的,自然也是我的。”
乌力吉躺在地上,愣愣看着公主居高临下的冷漠面容。
烛光落在对方脸上,那并不强横的线条却显出莫名坚毅。
他恍惚有种看见母亲的错觉。
忽然间,乌力吉生出一点敬畏。
他看见了一个不逊于母亲强势的女人,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敬畏?
“我们要怎么做?”
神使鬼差的,他喃喃问出这句话。
计划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周密计划与合适的时机。
两人规划了整整一年。
在这一年里,公主继续苦练武功骑射,乌力吉也振作起来,交好各方部落。
那些部落固然不可能因为几句好听话就倒戈,但也不介意与这位名义上的可汗接近靠拢。
兴许是那天落下的阴影,又或许是公主的强势,她与大利可汗之间的相处模式逐渐发生变化,后者私下对她不说言听计从,也是服服帖帖。
而他们一直暗中筹谋的事情,也终于等来机会。
最近那钦也无暇管公主他们,因为其中一个部落反叛了。
对方与吐谷浑那边暗通款曲,起了异心,就想叛出柔然,自立为王。
草原上这样的事多了去,三不五时总会上演,但这次有些不同,因为叛乱的部落首领是那钦的表兄,对方本该对那钦言听计从,现在却背叛了他,这让那钦更为恼怒。
那钦想要亲自带兵去讨伐,但被敕弥阻拦了,敕弥阴阳怪气,说这肯定是那钦两兄弟合演的戏码,他提议由自己归拢兵马,前往讨伐。
两人争执不下,大利可汗借机办了个宴会,要为两人说和。
敕弥和那钦都赴宴了。
这两年大利可汗软弱可欺,唯唯诺诺,两人都没把他当回事,除了日常奚落他之外,就是等着他死了,好名正言顺接管北朝公主的婚配权,届时不仅拥有公主,还能再讹北朝一大笔钱财。
宴会上,大利可汗一如既往,对着一个喊叔叔,另一个喊好兄弟,劝酒恭维,软言好语。
美酒是公主从北朝带来的嫁妆,柔然草原是喝不到的佳酿。
下属分别试了毒,两人也渐渐卸下防备,喝高了就笑骂大利可汗,让他要拿出些男子汉的气概来,不能被女人牵着鼻子走云云。
大利可汗连连点头,呼喝妻子进来敬酒。
盛装打扮的公主手捧酒坛,入帐亲自为两位柔然权贵倒酒。
那钦借着酒意顺势将公主的手握住——
而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